苏彦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我说,她的出身根本是假的呢?”芸旖自现身起就如水般平静的眼眸突然露出一丝尖锐。
“此话怎讲?”苏彦开始觉察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楚婳并非楚族之人,她是南苍人。”
“什么?她不是楚族人,那这郡主之位……”
“这郡主身份,自然也是假的。”芸旖的目光变得飘远,“真正的楚族郡主应当早已经死了。”
闻言,苏彦心头震惊,对于芸旖方才所言,虽然一套说辞顺理成章,但他尚不能完全相信,虽说楚部全族被灭,可当初楚婳的的确确是与楚族世子一同入上陵城的,何况留在东昭的日子,虽说苏彦对楚婳无意,但平心而论,楚婳此人无论是举止谈吐或是学识修养,的的确确是大族郡主该有的样子。
“你可知道慕衍曾在沣城中了桑萝之毒,险些丧命?”
“是,我知道此事,当初我还怀疑过楚婳,因为有人见到她当时亦出现在沣城,但用计试探了她,结果看来,她并不知情也并不曾使用过桑萝......”然而说到这里,苏彦联想到方才芸旖所说楚婳的真正出身,突然心生疑影——桑萝便长于南苍。
“苏将军,你多年征战沙场,对于人心的狡诈,尤其是有心计的女子,知之甚少。”芸旖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可曾见过这个?”说着她亮出一物。
苏彦接过后置于手心,这是一个鹅黄色织锦香囊,坠着云形岫玉流苏坠子,他细细回想便认了出来,“我有印象,这时楚婳曾经佩戴不离身的香囊。”
苏彦对女儿家的玩意想来不上心,而对楚婳这个香囊记忆深刻刻是因为曾有一次,楚婳到镇国公府上做客,母亲看到她腰间别致的香囊,曾当众夸奖楚婳心灵手巧,绣工了得。
“这香囊怎会在你手中,又有何不妥?”
“你且打开看看。”
苏彦依言抽开香囊的锦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中,皆是些风干的花草碎片,乍一看并无甚蹊跷,也没有夹杂任何其他的东西,他抬头莫名的看着芸旖。
芸旖拨弄了一下那一堆干花干草,用纤长的指甲挑出一片绛色花片,“这是夹竹桃的花瓣。”
“夹竹桃?听闻此物的茎叶乃至花瓣皆含毒性。”
“不错,一般人从不会将此花放于近身处,而楚婳却将其放入了香囊之中,唯一的解释就是,渗入皮肤的桑萝花汁原本数月才会消退,而夹竹桃却可以加快桑萝褪去的速度,所以她不惜冒着中毒的危险也要随身带着。”
苏彦回想起来,楚婳对这香囊的紧张的确有些过激,当时母亲向楚婳讨要香囊,明眼人都知道国公夫人想要来这香囊留在儿子苏彦身上,谁知一向对国公夫人百依百顺的楚婳,那一次却当众拒绝了她,说辞是这香囊为自己从小贴身之物,已有些陈旧,之后会再绣一个新的送给国公夫人,国公夫人疼爱楚婳,之后也便作罢。
若真如芸旖推测,看来觉得香囊陈旧、送人不敬是假,担心里面夹竹桃的蹊跷被人发现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