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老太爷还不够好?老太爷现在住的可是皇陵,我要不孝顺,老太爷能睡皇陵?...皇陵哎!多少人一辈子都住不上的地哎!要不是我,老太爷化成灰他也住不上!搁你,搁老爷,能把这事办了?”
“就从这事来说,是少爷我对老太爷孝顺,还是你和老爷孝顺?”
“噢,对,我还把年贵妃留给老太爷了,他老人家指不定多快活呢。”
贾六摆事实,讲道理。
“.....”
栓柱有点呛到,都囔一句:“就算是这样,少爷你也不能不要老贾家啊。”
“老贾家咋了?老贾家比人家多块屁股,还是多块肉?...栓柱,你跟我这么久了,怎么到现在还是打不开格局的!”
贾六拿起烟袋在桌上敲了敲:“为了大清,少爷我狠起来连自个命都能不要,区区一个老贾家的招牌,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
栓柱要说话。
贾六却是不让他说,一拍桌子:“最简单的道理懂不懂?想要打倒列强,咱们自己就得成为列强!”
栓柱愕然:“什么意思?”
“就是要忍别人不能忍,负别人不能负,自古英雄豪杰哪个不是忍辱负重过来的!我只是给自个换个姓,还没跟人家分我爹一杯羹呢,你跳啥子嘛!”
贾六也有点情绪小波动,别人不理解他可以,但栓柱不能不理解啊。
这可是他手把手教,手把手带出来的。
平复心情,吹了下桌上的烟灰,语重心长看着栓柱,“柱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打倒强大的敌人,就要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份子,然后从内部瓦解颠覆他们。”
“嗯...”
栓柱不是听得太明白。
“少爷我不成为爱新觉罗,怎么才能把那帮假爱新觉罗赶出八旗?”
贾六一脸没好气,起身踱到窗口,“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为了实现这个抱负,个人荣辱算什么?就是大腿挨一刀也不算什么!”
转身看向似懂非懂的栓柱,进一步解释,“我要不造势是多铎之后,多尔衮的睿亲王爵位能落我头上?我当不上睿亲王,怎么当皇帝?难道你要少爷真带着你们扯旗造大清反,南北开战,东西杀伐,人头滚滚,赤地千里,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易子而食?”
说到这里,贾六不禁叹了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少爷我要走的是一条新路,如果一定要流血,就流我满洲子弟的血,尽可能的保住国家元气,不能让这天下烽烟四起,战火连天了...错过了这班车,咱们还要等上百多年啊。”
栓柱沉默,对少爷的话理解一半,不理解一半。
半响,幽幽道:“少爷,就算你成了爱新觉罗,当上了满洲人的亲王,满洲和那帮宗室怕也不会拥戴你当皇帝吧?”
“这个问题很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贾六坐下,说从前胡人猖狂时,有个胡人养大的汉人知道胡人不能为他所用,便颁布命令告知治下非胡人的子民,只要斩一个胡人首级送到城门,文官可进位三等,武职都任牙门...
“结果你猜怎么着?”
栓柱摇头,他没听过这个故事。
“从此世上便无胡人了。那胡人,不论贵贱,不论男女,不论少长统统没有了。”
贾六拿起烟袋“吧嗒”一口,指出这件事的关键。
那个汉人为何一道命令就能让胡人消失,因为他这个汉人成了胡人政权的首领。
栓柱讶然:“少爷是想学那位英雄?”
“不知道,”
贾六摇了摇头,“不过少爷我还是先当大清的戈尔巴乔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