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顾雪猜测的那样,毛竹园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虽然天气阴冷,可潘家的大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有些进口轿车平时都难得一见。
“哎呀,你这辆破车就别开过去丢人现眼了,干脆停到那个角落里去。”顾雪见李新年直接把车往大门口开,急忙阻止道。
李新年好像也觉得自己这辆车有点寒碜,于是按照顾雪的吩咐停在了潘家大院南边的一颗大树下面,然后两个人步行来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站着四五个人,其中三个人披麻戴孝,另外两个男人则穿着便装。
李新年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披麻戴孝的人正是妙兰,另外两个看上去有点面熟,走到跟前才认出是赵源的两个儿子,这几个人站在大门口应该是专门迎接客人的。
妙兰对顾雪倒是挺热情,叫了一声“阿姨”,对李新年则是爱理不理的,就像是没有看见他,只顾拉着顾雪走了进去。
怪不得外面停满了轿车,原来院子里用作停车场的东北角已经搭起了一个大灵棚,灵棚里哀乐阵阵烟雾缭绕,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在灵棚不远处摆着一张桌子,有个穿着孝服的六十来岁的男人负责登记来客送上的礼金,并且大声报出他们的名字。
妙兰直接带着顾雪和李新年来到了灵棚这边,只见如兰和蒋玉佛以及四五个披麻戴孝的男女站在灵棚的出口处,向前来吊唁的客人鞠躬致意,但并没有看见赵源。
如兰显然已经看见李新年和顾雪走了过来,可并没有迎上来,因为灵棚里不时有进过香的人走出来,随时都要忙着答礼。
“李新年送来挽帐五千元。”
“顾雪送来挽帐五千元。”
收礼金的男人收下李新年和顾雪的挽帐之后大声念道。
一个穿着孝服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递给李新年和顾雪没人几柱已经点燃的香,然后带着他们走进了灵棚,路过如兰身边的时候,李新年冲她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灵堂的正中央悬挂着潘凤的遗照,看年纪好像只有五十来岁,黑白色的遗照以及一本正经的神情似乎让潘凤失去了任何女性特征,只有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每个前来吊唁的人。
遗照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香案,前面摆放着一个类似于鼎的容器,里面篝火熊熊,旁边坐在一个披麻戴孝的老女人不停地往里面扔着用锡箔折叠的元宝小人之类的玩意。
而在另一边则坐着七八名尼姑,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低声念叨着经文,对一应来客都视而不见,想必是如兰专门从哪个尼姑庵请来超度潘凤亡灵的。
“上香!”李新年个顾雪在灵堂前刚站定,一边的司仪大声说道。
李新年瞥了一眼灵堂前面摆放着的几个软垫,想起了上次给潘凤贺寿的情形,忍不住跪了下去,然后手里举着香弯腰拜了三下,而顾雪却没有跪下去,只是举着香冲着潘凤的遗像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拜。”司仪又大声说道。
李新年已经有点糊涂了,见顾雪跪下磕头,他则站起身来把香插进了香炉,站在那里等到顾雪磕完头站起身来。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似乎在怪他连这点礼仪都不懂似的。
“礼毕——”司仪大声宣布道。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转身和顾雪从里面走出来,路过门口的时候,如兰和蒋玉佛以及其他披麻戴孝的人都冲着他们微微鞠躬。
“阿姨,你们去屋子里先喝茶,我妈等一会儿过来。”妙兰说道。
从外面停着的车辆就能断定已经来了不少吊唁的客人,并且大部分都不是一般的人,此刻想必都在屋子里有赵源陪着。
可对于潘家和蒋家来说,赵源毕竟只是女婿,在潘凤去世之后,如兰应该名正言顺成了毛竹园的继承人,所以,对于今天来这里吊唁的宾客来说,如兰才是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