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士兵不耐烦地催促:“磨蹭什么?快走!”
花千树颤抖着声音,带着央求:“让我见她们最后一面。”
“不行!”士兵用刀柄毫不留情地磕在她的后心处,使她一个踉跄,向前差点扑倒。
花千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冲着自己惨死的亲人结结实实地磕了四个响头,额头上刚刚止住的血又溢出来,淌进她的眼睛里,眼前世界满是猩红。
周围一片嗟叹之声。
夜放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薄唇紧抿,毫无表情,冷得就像是一块寒冰。
士兵凶狠地将她一把拽起来,用绳子将她双手结结实实地捆住,系在马后。然后冲着夜放谄媚一笑:“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捆好了。”
夜放一言不发,一个翻身,便利落地上了马背,毫不犹豫地一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座下骏马吃痛,在闹市之上撒蹄狂奔。
花千树不过是紧随数步,便被拽倒在地,一路拖行。
地面虽然平坦,但砂石密布,身子火辣辣的犹如刀割针扎,令她不得不咬紧了牙关拼命承受。
沿路之上,旁观者的议论指点,目光或怜悯或鄙夷,也有好事者的欢呼,刺激着花千树几乎麻木的身子又一次次清醒。
她绝对不能死!
即便忍受再多的羞辱与折磨,也要咬牙活下去。
哪怕油烹火炙!
骏马终于一声嘶鸣,停在了刀枪林立的王府门口,侍卫立即上前,接过马缰。
夜放许是这一路颠簸得急,肚子里灌了凉气,骑在马背之上,急咳几声,面色涨红,腰都佝偻下去。
花千树慢慢缓过一口气,挣扎起身,胸前衣襟早已磨砺得凌乱不堪,甚至渗出血丝来。
夜放跃下马背,抬步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直盯了有片刻功夫,方才冷声吩咐门口侍卫:“将她交给霓裳馆严婆子安排。”
侍卫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胸前贪婪地瞄了一眼,便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鞭子,慌忙跪倒在地。
夜放掷了手中马鞭,一把扯落身上披风,兜头丢在她的身上,咬着牙关:“还不快滚!”
侍卫心惊胆战地爬起来,用力将她从地上扯起,推搡着进府。
披风上带着一股醇厚的龙涎香气息,犹自带着体温,混合着男子的阳刚味道,熟悉的气味令花千树一时恍惚。
三年前,夜放将被吓傻了的她小心翼翼地从马背上抱下来,不顾别人古怪的目光,抱着她意气风发地进了王府。
今日,她遍体鳞伤,狼狈地被人驱赶着,就像一只丧家之犬。
只有身上的披风,给了她最后一丝尊严,还有温暖。
夜放。
她的心里默念,重生一世,兜兜转转,没想到我又再次来到了你的身边。
我何颜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