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她如今仍旧还是王府里的卖身丫头,王府是应当将她从尼庵里叫回来。
花千树漫不经心地“嗤”了一声:“这种丫头,还接她回来做什么?就让她在尼庵里修身养性罢了。纵然接回来,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谁敢放在身边伺候?指不定哪一日就将自己给卖了。”
核桃同样也是同仇敌忾,对于酒儿没个好印象:“酒儿可不是府上去尼庵里接回来的,而是被府里人捉回来的。”
“捉回来?”
核桃点头,满是解气:“她这个时候,正在梁嬷嬷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央求呢。听说她是挽云姨娘将她逼得实在走投无路了,所以就偷偷摸摸地趁夜逃了。”
花千树略有诧异:“跑了?去哪?”
核桃轻轻地“嗯”了一声,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她说挽云哥哥对她图谋不轨,老是占她便宜,挽云又袖手旁观,说要让她给他哥哥当媳妇儿。她心里害怕,就趁夜偷偷溜了出去。可是又实在没有地方可以栖身,就寻了一家同样的什么送子娘娘的尼庵。至于如何被捉回来的就不知道了。大家伙都说,是酒儿受不得尼庵清苦,偷偷跑出来被府里人发现了。”
酒儿倒是也不是说谎,一听这行事风格的确就是像挽云兄妹二人。
不过无论是出自于什么原因,她这都算是王府的逃奴。
听说,对待逃奴,各个府上责罚都很厉害,几乎都能丢了半条性命断了一条腿儿。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给府里其他的奴才看。
否则,都像是关不住的野马似的,全都脱缰了怎么办?
花千树没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因此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三两口吃完早膳,便出了星辰园,想要去练功房。
出了院门,韩小贱就哭唧唧地守在门口,见了她却又是堆满了一脸的贱笑。若是蹲在地上,活生生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核桃小心抻了抻花千树的袖子,努努嘴:“适才就是他笑得最难看。”
花千树“咦”了一声:“你怎么不叼着筷子?愿赌服输知道么?”
韩小贱背着手,一脸的欲哭无泪:“他们抢了我的筷子。”
“所以呢?”
“所以王爷让我换了这个。”
他从背后伸出手来,手里捧着一根满是铁齿的狼牙棒,型号还不小。
“王爷还让我们叼七天。”
适才夜放走的时候,花千树虽说是目送他离开的,方才安心回去睡觉,但是夜放吩咐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听着韩小贱声泪俱下的哭诉,她是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前俯后仰,差点岔了气儿。
侍卫们嘴里的筷子,也憋不住喷出来。
韩小贱愁眉苦脸的时候,眼眉还是八字形,眼底下带着两个坑,比笑还要滑稽:“求夫人开恩,在王爷跟前美言两句,饶了小人吧?否则我这吃饭的家伙都要报废了。小人定当唯夫人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花千树这原本也就是跟侍卫们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在他们跟前立立威,哪里是真心想刁难他们?
这韩小贱生的就是一副开心果的样貌,满脸滑稽,极合花千树的心思。
她冲着韩小贱勾勾手,韩小贱立即热乎地凑到近前来。
“以后真的愿意跟着我混?”
韩小贱一愣,然后受宠若惊地点头如啄米:“若是能得夫人赏识,愿意跑断腿,磨破嘴儿,定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众人艳羡的小眼神齐刷刷地斜了过来,这小子是要捷足先登升官发财啊?
花千树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好,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肝脑涂地不至于,只消记住,王爷的富贵不能淫,王爷的威武不能屈,忠臣不事二主。为了考验你的忠心,我也不为难你,就这样吧,你家王爷晚间回来,去洗浴室洗澡,你往那地龙灶里多加两根柴就行。”
洗浴室地下埋着地龙灶,外间负责的下人可以随时添柴掌控里面的水温。
多加两根柴,那岂不是要把王爷给煮了?
韩小贱将脑袋摇得差点掉下来。
这不是要让自己造反么?王爷不发火,自己的下场跟肝脑涂地还有很大的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