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太医领命而来,进了大殿,给谢心澜与夜放见过礼,便上前为夜放处理伤口。
谢心澜终究是要在奴才们跟前避讳一点,转身去了旁殿。
太医小心除掉夜放上身衣衫,检查伤势,除了手臂,再就是后背左肩之上,醒目的三道抓痕,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清洗过伤口与身上血渍,上了药,仔细包扎,太医便退了下去,向着谢心澜回禀他的伤势。
谢心澜回转大殿的时候,夜放已经换好了衣裳,烟色长衫,白玉腰带,一身张扬的富贵之气直逼双目,整个人映衬得愈加器宇轩昂。
谢心澜站在门口,用欣赏宝物的眼神打量了他片刻,微微地勾起唇角。
“你这个样子,令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的你。英姿焕发,眉眼飞扬,整个人张扬而又傲气。可惜自从你从南诏负伤回来,我就越来越看不透你。”
“是太后娘娘你的心变复杂了。”
“你是要跟我辩学论道么?”谢心澜掩唇而笑:“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在位久了,说话不自觉就带了一点在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与语气。挥挥手,宫人就全都有眼力地退下去。
夜放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一脸凝重:“周烈已经对花千树产生了怀疑,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是吗?”谢心澜漫不经心地挑眉:“那个女人活得太过于张扬,不安于室,周烈那人又素来疑心最重,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此也只能弃之不用了,免得那周烈再与你起了冲突。”
“花千树适才被他与劲王逼进了斗兽场,命悬一线之时也并未在他面前展露凤舞九天,他也只是试探而已。”
谢心澜显然有些意外:“倒是个有种的。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这一身的伤就是为了救她。”
夜放如实点头:“是。”
谢心澜突然便发作出来:“为了一个贱女人,你竟然不管不顾,以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夜放,即便是我,你也未必能做到这样。”
“几只野物而已,劲王也不敢真的袖手不管,可是,她却不能死。假如我不跳下去,生死攸关,她一定会使出凤舞九天。那么,周烈就会知道我想要杀他的计划。”夜放缓缓吐唇:“利弊权衡,我不能让我的心血毁于一旦。”
谢心澜突然又笑了,就连眸子里都盛满了笑意:“我就喜欢看你这一脸镇定淡漠的样子。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当初为了我失去理智,带着疯狂的模样。只有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夜放微微勾唇,眸子里骤然满溢的戾气也潮水一般退了去,换做讥讽:“你觉得,在这里,打情骂俏合适吗?这可是我皇兄曾经住过的地方。”
谢心澜的手一僵,讪讪地缩了回来:“你这人真的煞风景,为什么总喜欢故意气我?一点点对不起你的事情,非要拿捏一辈子吗?”
夜放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是记恨你,是觉得对皇兄有愧。”
谢心澜收敛了眉底眼梢的媚意:“说吧,你这次进宫究竟是什么用意?想要我给你们做主,惩罚周烈吗?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顶多也就是责问几句,压根就不能奈何他。”
“我知道,”夜放沉声道:“我只是想要给花千树一个依仗。”
“什么依仗?”谢心澜不悦地问。
“我要她做我的正妃。”
“什么?”谢心澜一口否决:“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她花千树何德何能,又是罪臣之女,怎么可能配得上你夜放?”谢心澜心里怒火高涨:“封她做个侧妃已然是抬举。她还想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