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再见啊。”康一山换了鞋就出门。胖大的身躯灵活的像只狸猫似的消失在门口。索锁从他的眼神里是看得出来他要去机场接的肯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的——对一个年轻的男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人,应该是女人……呃,或许是男人。她却似乎听到彭因坦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抬眼看他果然是脸上有种不
是很愉快的表情。
她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彭因坦真是小气啊,也许他并不喜欢康一山要接的这个人……索锁想起来黑子,四下看看就没见着。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躲哪儿去了。
她没找着黑子,回去把咖啡杯洗干净。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你刚才撒谎了吧?”彭因坦看着回厨房去把自己用过的瓷杯挂在架子上晾干的索锁,问道。
索锁头都没回地反问:“你指的哪一个?”
她说着,拿了块白毛巾擦着手上的水。
彭因坦以为搞这样的突然袭击,能从她嘴里听到多一点实话吗?
她笑笑,说:“我是哪里人,在哪儿读的书,读的什么书,为什么来了这儿……这些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么?”
彭因坦不出声。
索锁走过来,看他一眼,说:“没有关系。那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又能怎样?何况我没撒谎。”
彭因坦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拦了她一下,说:“等等,甭着急,我送你回去。”
索锁站下来,仔细看了看他,说:“我给你做饭,你给我签字,签完了我就走。你要送来送去,这事儿可有点儿乱了。”
彭因坦问:“你也觉得有点儿乱了?”
索锁伸手拎了她的包背上,笑吟吟地望着彭因坦,“我没乱,是你让我觉得要乱。”
彭因坦皱了眉。
索锁仔细看了看他,说:“我们就是亲了两回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她说着,嘴唇撅了撅。
她的嘴唇干的很。就像她的脸,在这个海风凌冽、干燥非常的季节里,永远都不记得该好好保养下,所以就永远都带着一股子满不在乎的劲儿……
彭因坦眼珠儿都不动,就看着她,忽然鼻子里出来一股气流,“是吗。”
“是啊。”她说着,歪头看了看他。她嘴角弯弯的,“不过我很久没有跟人接吻了……你还是不错的。”
索锁竟抬手摸摸彭因坦的下巴。
他下巴上胡茬长了出来,有点儿磨手。
而她手指不知是因为刚刚洗过咖啡杯,还是怎么了,竟然是湿润的,带着水汽……彭因坦握住了她的手腕子。
“就只是不错而已啊?”他低了低头,眉眼靠近她的眉眼。
因为距离太近了,在索锁看来他的眼竟有点失真了,而他眉间因为戴眼镜而压的浅浅的一点痕迹还在,两弯小小的月牙儿,留在白皙而细腻的皮肤上。
索锁略略踮起脚尖来,在他鼻梁上亲了一下……彭因坦没动,她也没有就此停止,而是勾住他的颈子,在他鼻尖、嘴唇上印了亲吻。
她停了停,闭上眼睛。抿着的嘴唇有点颤抖,彭因坦以为她会就此停下,但是她接下来将嘴唇印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下他的嘴唇,将亲吻逐步深入……与她灵巧的唇舌相比,她的手乖巧的令人惊讶。
她的手始终规规矩矩地扶着他的颈子,既不会让他喘不过气来、仿佛也不担心他会逃跑似的。
彭因坦扶着索锁,看她离开自己唇畔,仔细看着自己像是研究自己的反应是否还好……然后她说:“彭因坦,你要木讷起来,也真是让人受不了……有女孩子投怀送抱,还这么木,你都怎么出去玩的?”
彭因坦说:“我比较传统,还是喜欢被动点的女孩子。”
索锁一愣,笑着点点头,说:“知道了……不过现在的大部分女孩子都蛮主动的。女孩子显得比男孩子有勇气有担当的多。”
“像你?”彭因坦问。
“嗯……十一岁,我就敢跟一个男孩子说我要嫁给你、你绝对不可以娶别人;十四岁我敢在摩天轮上亲他……每一步,都是我主动。我喜欢这样。”索锁说。
彭因坦看着她脸上的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笑的很残忍,可这残忍不知道是对谁的。
“后来呢?”他问。
“什么后来?”她反问。
“跟你十一岁时说要嫁的那个男孩子?没有后来嘛?”他问。
“有。”索锁又笑了,“后来他杀了我。”
彭因坦看着她,问:“所以我现在是跟一个鬼在说话?”
索锁用力点着头,说:“所以你下次要亲我,要考虑下后果。万一被恶鬼缠身,不是开玩笑的。”
“也有好的女鬼。”彭因坦说。
“比如呢?”索锁靠在墙上,抬脚系着靴子带。
彭因坦语塞。
“聂小倩,小谢,宦娘,梅女……”索锁系好鞋带,跺跺脚,一脸嫌弃地看着彭因坦。
彭因坦被她岔话题岔的哭笑不得,原本想说什么都要忘了。
他沉默下来,重新打量索锁。
“别忘了人鬼殊途。亲是亲过了,你也没占着便宜,我也没吃亏……回头照样还是给你做饭
还你钱,你照样是我的债主。别想五想六的,懂吗?”她又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我不跟你胡扯了。我还有事,先走。”
彭因坦笑了笑,手臂绕过来,揽了她的肩膀,下巴在她头顶一搁,说:“走?你对我又亲又摸,说走就走?”
“那你要怎样?”索锁斜睨他一眼,“你还想再进一步?”
彭因坦低头,深吻她。比起刚才她规规矩矩的亲吻,他这回可是足以天雷勾动地火。
索锁咬着牙关坚持住不肯示弱,彭因坦就更不会轻易放了她。
他的手臂越揽越紧,索锁细细的颈子在他臂弯间,他只觉得她的皮肤像是渗出了好多的水,透过他的衬衫黏在他的皮肤上……
门铃就在这时候忽然响了起来。
他转了下脸,下巴贴在她的耳边。她耳朵都滚烫了……他低声说:“不是没所谓嘛,现在就再进一步我也不反对。你觉得呢?”
他清楚地听到她后槽牙磨的咯咯响,这比门铃声可要刺耳的多。
他忽然心情好了很多,揉了揉她因为出汗而半湿了的短发。索锁她脸都僵了……他看着她眼睛里的戒备,又觉得不是滋味。
他手背碰碰她的脸,仍然低着声音说:“你要说这没什么,我也同意。可我不随便亲谁。也不随便让谁亲。彭因坦三个字不是随便玩儿玩儿就能扔一边儿的意思,这你得知道。我明白你意思,你是没想再跟谁怎么样。你放心,要在一起当然你情我愿。这点格调我还有……我们走着瞧。”
“别再越界。”索锁夺手。
门铃响的她心烦意乱,彭因坦拉着她的手走到门边,抬手肘去碰了下按钮,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下巴动了动,没有应声也没有开门。
索锁见彭因坦眉头皱的紧紧的,也往屏幕里看了看。是童碧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