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累。她去旁边的长沙发上拉开毯子。要脱靴子的时候,好一会儿没能把靴子拔下来。她才意识到整晚衣不解带,腿脚是有点肿了。她躺下来伸伸腿脚,要闭上眼睛睡觉,听见姥姥咳嗽一声。
索锁忙坐起来,问姥姥要不要喝水。
“不要的。”姥姥说。她见索锁紧张
,轻声道:“你睡一会儿吧,我要喝水都能自己倒的。”
“哦。”索锁又坐了回去。
她想想自己要是一惊一乍的,姥姥倒是也真不能安心休息……可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睡意全消。
“怎么了?”姥姥也没睡不着,问索锁。
“没什么……不困了。”索锁卷起袖子来,“这房间也太热了,燥的慌。您睡吧,我发邮件确定下菜单好了。早上出门一趟,我脑子里都是这事儿。早点儿定下来,早点儿安心,也可以早点儿准备。”
“好。”姥姥轻声说,“忙不过来,就让小虎帮你。”
“知道。他一个人帮可能还不行,我再请一个人。”索锁说。
她低着头编辑短信,想跟中间人要对方的联系方式。
“小锁,不打算跟小彭和好了嘛?”姥姥忽然问。
索锁愣了下,仍然低着头,反问道:“您干嘛这么问?”
“我看小彭有点儿可怜巴巴的。”姥姥轻声说。
索锁抬起头来,见姥姥仍然是闭目养神呢,并没有看她,就问:“他跟您说什么了?”
彭因坦早起来这里,不知道总共停了多久的时间。起码她出现之后,他没什么机会跟姥姥说什么……其实以她对彭因坦的了解,他骨子里还是个很骄傲的人。她想象不出彭因坦会跟姥姥说他们俩之间的事……就像她,怎么也不会乐意让第三个人来帮忙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要是存在两个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是神仙也难救了。
“没说什么。就是什么都没说,姥姥才觉得这孩子可怜巴巴的哩……判个刑还有刑满释放的那天呢。别老拖着不解决。时间长了,伤的深了,好了也留疤。”姥姥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做朋友也好……友情也禁不起折腾。”
“嗯。”索锁又低下头。
这封邮件就几句话,她编辑了几遍都没有能够编完。几句话好像会跳来跳去,总不肯乖乖就范……她把手机放下来。
她要定一会儿神,才能集中精神,把要做的事做完。在等待邮件回复的这段时间里,她分别给小虎和小葵发了信息。小虎是一定得去帮忙的,至于小葵么……前天晚上在家里的时候,小葵给她打下手时,她发现那姑娘用刀很利落。当然不需要她真的动刀,一样打打下手,她要是肯来帮忙,总比临时从外面找不熟悉的人好些……
姥姥的呼吸声匀净的很,索锁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去包馄饨。起身时看到放在茶几上的牡丹花和水果篮还没有收拾,又忙去把病房里备着的花瓶拿了过来。花瓶不小,可还是不能把这束牡丹花全部放下。
索锁留了一半,本来想把另外一半拿出去送给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装饰下工作环境。可是走到门边她还是站下了。她隐约听到外头有人经过时在说,呀,又下雪了……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下雪了。她真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融雪会显得湿冷。
小厨房里有一只用不着的红色水桶,她去接了半桶水,把牡丹花放进去,居然看上去也很舒服。于是她就在馥郁的牡丹花香里,开始给姥姥包馄饨……
包好馄饨离吃午饭时间还早,她想不出自己要趁着这段时间做什么。
姥姥睡的沉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放心,跑过去看看姥姥。
手机屏幕闪了闪,她拿过来看,是小葵回的信息。说刚刚是在开会没有及时回复……如果用得着她,她很乐意效劳。紧接着就是小虎的回复。
索锁敲定了两个帮手,轻松好多。但是她也许没有睡好,总觉哪里不对……她回复小葵信息的工夫,忽然有个电话进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先接通了电话。但她没有立即出声,而是走到外面去接电话。就是这会儿工夫,听筒里传出很简洁的话语:“小锁,我是巩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