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修却道:“将军为天下百姓奔走,为我明室奔走二十余年,这一礼你受得。”
李定国有些惊奇地望着白明修,他曾经多次接触过太子朱慈煊,在太子还小的时候就曾观察过。这名太子小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寻常孩童,甚至还比寻常孩童怯懦许多。可是今日一见,让李定国莫名心中折服。白明修身上的那种气质,看上去如饱读诗书的鸿儒,又如见老了世面的英贤,总之是不像十四岁的孩子。
李定国言道:“微臣未能保护好陛下和殿下,已是愧莫能当,此时能迎回圣驾,定是上天佑我大明。殿下,不知陛下在何处?”
虽然白明修看上去颇有奇异之处,甚至都已经统管队伍了,但是这大明江山名义上还是永历的,只不过大明江山早已换了名姓。
白明修并不会阻拦李定国去见永历,他指点了方位之后,对李定国道:“晋王,请见过我父皇之后,与我相商伐缅之事。”
李定国心中充满犹疑,但还是应下,抱拳离去。
他来到永历和王皇后的车驾,见到了已经多时未见过的永历皇帝。两人相见,自是有一番君君臣臣的场景要演出,白明修是没有兴趣的。
永历这时候多少有了一些镇定,早已在思考出路的问题,他有些不安地询问李定国道:“……晋王,此时大明已无可能再扭转局势了,连撮尔小邦都敢谋杀朕的臣子,还差点将朕掳走。这天下已经没了,朕此时只想能抱拳皇后与太子的性命,你说,如果朕向清廷献表投降,满清是否能优待于朕?”
李定国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永历,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没有想到,自己毕生所战斗所保护的大明正统,居然在这个时候丢掉了最后的斗志,一个帝王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有胆气,被一群缅甸人一吓唬,居然开始考虑向鞑子投降了。
李定国很想告诉永历,他哪怕主动向满清投降,满清也不一定会放过他的。但是这样的话他也没有说出来,最后李定国仅是道:“陛下骤逢变故,应当好好休养了,臣就不惊扰陛下了,恕臣告退。”
简而言之——没法聊了!
李定国脸色有些白地退出来,离开时又瞧了一眼永历,是那样的惶惶不可终日,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此时白明修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对李定国道:“是不是父皇想要向鞑子投降了?”
李定国望着这样的太子,只能微微点头。
白明修叹了口气,说道:“父皇已不信大明还有气数,只能顾及自身性命了。晋王,我知你是断然没有投降之念的,我亦没有,让我脑袋后面拖一条金钱鼠尾,还不如让我从未生过。缅甸将是我们下一个面对八旗军的战场,而在对付清军之前,我们必须扫灭莽白,利用这里的一切对付鞑子。晋王你之前击败过缅军,这一次我要借助你的力量,再次击败缅军。而且,这一次我们要进阿瓦,杀莽白,从此缅甸东吁王朝就没必要存在了,大明要在此重建缅甸宣慰司,而这一次宣慰司不需要一个在地的土王做宣慰使,而需要一个明人做总督——缅甸将是我大明的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