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读了研之后就再没管过子佩,到现在算算也有三四年了。寒露想问那阿姨呢,姐姐管不了,妈妈总能管吧。可子衿前前后后说了这么久也一点没提到她妈,安全起见,还是最好别问。
子衿囫囵地讲完,来龙去脉寒露也没太听懂,听到最后,有点失望,觉得不过如此,用不着听,都是光看看电影就能想出来的桥段。失望完了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消费了一把别人的痛苦经历。他小心翼翼看一眼子衿,对方也正看着他,看得寒露更心虚了。
为了缓解心虚,也算是对子衿讲故事的回应,寒露问了一句:“这么久一次都没联系过啊?”不是什么敏感的话,连质问的语气都不敢用,只是疑问。结果话音刚落,就引得子衿眼泪掉了下来。
寒露赶紧手忙脚乱地递纸巾,后悔自己为什么多这个嘴。可安慰的话也讲不出来,只能看着子衿,他更心虚了。子衿哭了一会儿冷静下来,说话还是一抽一抽的,一句“没有”卡了三次才说完整。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寒露说,看一眼子衿的表情又补一句,“对不起啊。”
子衿摇摇头说我才要说对不起,寒露看她这反应,也不好再问什么,说,要不然今天就这样?下次再聊。子衿反而不放他走了,让寒露畅所欲言,想问什么尽管问,她就是一时间想起来有点难受,不必在意。
要说不好奇是假的,寒露推辞一下,就问了。问她那子佩生活得怎么样,他主动来找过她吗?子衿说没找过,生活看着挺不错的,她之前去过子佩家里,反正一点不落魄。
寒露点点头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子衿也不在意,接着对自己讲过的故事抒发感想。还是老一套,大意是自己做得不好,但子佩也不该那么做,人生那么多选择,何必呢?黑社会只不过表面光鲜罢了。又说到砸破人脑袋,觉得子佩下手太狠,直接把自己的人生断送在那一椅子之下了。
寒露本来就当作听故事,同情有一点,更多是想听个热闹。结果听完子衿这一番话,倒为子佩动了恻隐之心。当然一点都不客观,他心里喜欢子佩,再怎么听也是觉得子佩可怜。不过寒露不是个爱吵架的人,子佩缺失的家庭关爱也用不着他去找回来。可他听着还是不大舒服,最后就扭扭捏捏地反驳了一句:“时也命也,也不好说都是他的错。”
结果这话说得子衿眼圈又要红起来,说话又一抽一抽的。寒露没办法,又赶忙道歉,心想自己一句也不能说了。现在是抽抽,还能招架,要是扯开嗓子放声大哭,才叫麻烦。又觉得就算家里出了一个黑社会,不大光彩,也不必这样吧。不过这想法总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寒露也就敢在心里想想。
子衿说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基本每周都要去找冯子佩。结果子佩可没兴趣见她,一开始是不接电话,后面严重点见了她就躲。她也努力过,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书面地解释一下:子佩以强烈的个人意志选择了要做黑社会,和命运没多大关系。
寒露心里想着不说了,嘴巴又要自作聪明,非要说两句好话,给冯子佩开脱。他说子佩那时候也不过才十七八,青春期,有点叛逆吧,哪有什么个人意志,误打误撞。后面死不悔改,可能也不过是骑虎难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