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计划总比变化快,还没等寒露想好要怎么把子佩抵挡过去,他姐姐对一封信就解救了他。
可信里说的并不是好事,一开始只是个铺垫,大意是最近生意难做,让寒露也要受点委屈,勒紧裤腰带。寒露听着就感觉不大对劲,他姐那个性格,爱显摆,特别铺张浪费,他当初去深圳看望,当时谷雨似乎才有钱不久,就住的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和大理石瓷砖不要钱一样的用,车也买了。请寒露吃一顿饭都要好几百,他一个月也就挣这个数。寒露待了不到一周,姐姐招待的钱就要抵他一年的工资。
那时候寒露心情复杂,羡慕嫉妒恨估计都有一点,不过毕竟是自己姐姐,说到底还是欣慰偏多,替她开心。等来了日本,见了子佩,更是开眼界了:钱还能这么花?姐姐挥霍的还能算一算,有个大概的数。而子佩,光人家送的礼物寒露都不敢问价,怕吓死自己。
要说一开始同子佩混到一处,的确有点有恃无恐的感觉:反正姐姐有钱,大不了还你。不过自从知道第一块表的大概价格就没底气了,后面接着收,原因有很多,不过收都收了,寒露也懒得细想道理。
再说回那封信,寒露看了信,先算了算。沾子佩的光,除了学费没怎么花家里的钱。一想起这个又是一阵心虚,怎么不知不觉花了人家这么多?说不知不觉也有点虚伪,寒露是想蹭一点,没想到蹭了这么多,现在骑虎难下也是自作孽。
他先是奇怪姐姐怎么没打电话,自己虽然常去子佩那里帮忙,周末六七点之后也肯定是在家的。打电话快,还方便,大费周章的写信干什么呢。又想起来姐姐说的生意难做。可能是为了省钱吧,他猜测,蚊子再小也是肉。想到这一层,他也没给谷雨打电话,也是写的信,说自己知道了,会注意。
当时没细想,过一阵子再思考,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谷雨那么要强,要是撑的过去肯定不会跟他提。写信的理由估计也不是为了省钱,因为姐姐好面子,电话里开不了这个口。
寒露想着要不要稍微寄一点钱回去,想想也就作罢了。寒露也攒了一点,可他一个学生,正经打工肯定攒不了这么多,再让姐姐怀疑起来,那才麻烦。除此之外,虽然是靠给子佩帮忙赚了不少,说到底还是人家照顾他。拿从子佩那捞的钱支援家里,总是有点怪,更何况他现在还有点想划清界限。
结果他刚回味过来,还没来得及同姐姐联系呢,谷雨第二封信就过来了。这次问题严重的多,谷雨在撑了一阵子之后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跟寒露说了实话。
信写的很短,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简要概括就是生意问题不小,学费与生活费都要靠寒露自己去挣了。他看完,想了想,依然没打电话。为了关怀谷雨的自尊心,还是写的信慰问。
这严格来讲不算个大事,求一求子佩不就得了,一个学期也就二三十万日元。或者不想求,当掉一块表也能补上缺。不过寒露也就是想想,他现在正摇摆着想划清界限呢。
要是不求人,也好说,办个因故休学,工作两年攒齐钱再说。或者干脆不读了,虽然研究生肄业,但也能算作海归精英,连蒙带骗也能找个不错工作。
当然,要是什么都不考虑,寒露想留在日本。就好像只要他和子佩都在日本,就算关系淡了,缘分也还未尽,似乎总有一点希望。可换个角度,这时候谷雨说供不起了,要他自己想办法,也很有命运的感觉。他正烦恼该怎么划清界限,命运就要帮他跳出火坑。都用不着撒谎,就实话实说,家里出了事,要回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倘若他说明确了,自己缺钱,子佩肯定要慷慨解囊,一来二去的又不好脱身。
甚至同子衿的见面都像安排好的,十分有戏剧效果。要是他没见到子衿,估计这时候早就上赶着求子佩帮帮他,给他出一个学费,好让他日后名正言顺的替黑社会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