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映雪一位队员的外设出了点儿故障,比赛画面暂时切回直播间,解说你一言我一语地拖时间,江安也回到了沉烟冷的休息室继续看比赛。
该交代的他都说完了,陈故在现场,他一点也不担心,听着解说说寒江映雪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沉烟冷取得总决赛资格,最后一把肯定不好打,他难得主动和桃子讨论起了场上的情况。
“下一局最后的BP,你猜寒江映雪会不会ban掉凭楼?”
桃子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思索片刻道:“最近游戏论坛在传,说秦松是夏尧的‘嫡传弟子’,凭楼玩得贼好,应该不会自ban凭楼吧?”
江安皱眉:“什么叫夏尧的‘嫡传’弟子?”
“你不知道?”桃子嘴角堆满了八卦的笑意,挪到江安身边,说:“寒江映雪二队一直跟着夏尧练知道吧?是夏尧说他不打山海杯寒江映雪才把二队托给他,这么几个人,他不挑个飞星非得亲自去带玩凭楼的秦松,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夏尧想让秦松补寒江映雪一队郑重的位啊!”
“秦松确实各方面都不错,但他不适合寒江映雪。”江安却说,“夏尧的打法很难跟得上,寒江映雪每个人的技术十分成熟,开场快打,用技术压着对手的节奏,可一旦他们遇上了技术相当但是很能拖很能抗的队伍,就很容易出问题。”
他话音刚落,寒江映雪二队的飞星就因为憋解控技能被赵鑫伟凤台衿佩相赋的春辞剑打掉了半管血。
“天啊小赵怎么把衿佩用在了这里!这样重云剑的被动不就浪费了吗,那可是3分钟CD!”桃子感叹赵鑫伟太冲动,又为二队捏了一把汗。
江安却笑了笑,说:“现在用是因为等不到三分钟,时间过半,寒江映雪的最佳进攻期已经过了,三分钟之内就会出现一大堆击杀点——这治疗一看就是俞君昊的常用打法,为了配合队友技能CD,总是卡着最后的时间给队员续技能,这样能让他自己的技能充分地健康循环,但就容易给对方破绽。”
江安说完没两分钟寒江映雪二队果然就因为技能断链出现了四个极危指数,邓风找准机会把治疗撞开,配合赵鑫伟打了一次凶狠的爆发,场上局势突然扭转。
桃子这才明白过来江安的意思,指着屏幕说:“你说秦松不适合寒江映雪的原因就是这个?”
江安看胜局已定,突然一阵困意袭来,他站起身打个哈欠懒懒答道:“秦松太稳,补不了郑重的空缺,夏尧自己知道这个问题,培养二队的时候有意在避免,但秦松稳健是他的优点,他不忍心——或者是说他舍不得吧,舍不得改变这个选手的特质,亲自带他是为了让他脱离寒江映雪的传统。”
“原来是这样啊......”
“可能下个转会期秦松就要转去醉酒踏歌了——我们二队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四强的水平,第四也不错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要是有庆功宴不用叫我。”
江安心里有事,也没心思继续待,他说着就拉开门往外走,桃子反应过来追了出去拽了他一把:“哎哎哎!大哥!你这说走就走到底什么毛病,等会儿有个采访,你不参加啦?”
江安转头问她:“什么采访?没说啊,我都安排别的事了。”
“你有什么事?推一下,临时决定的,给个面子。”桃子嘴边堆上真挚的笑容,把人又往回拉了拉,“那个亲密合作人OK吗?OK吧!多好的机会啊!”
“那个推广没什么问题,今天的采访就算了吧,我要回去补直播时长,这个月没几天了还差四十多个小时。”江安把桃子的手指一个一个从手臂上掰开,三两步退开转身就走,扬起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桃子正想再追上去,不知道陈故突然从哪里钻出来拦了她:“算了,现在他不会去的。”
桃子不解:“为什么?”
“时机不对,寒江映雪刚输,他接受采访难免会有人又拿他做文章。”
陈故这么一解释桃子更不明白了,她又问:“啊?不就一个采访......”
陈故拍拍路过的邓风的肩,道:“寒江映雪之前一直输给醉酒踏歌,就是因为夏尧的打法被江安吃得死死的,这会儿二队又输给我们,江安去接受直播采访记者肯定要问过去的事,他可能是不好说吧。”
已经进去的赵鑫伟一听,又从休息室退出来,也问:“以前我觉得江教练从不回避这些问题啊,怎么现在反而又顾虑了?”
陈故笑笑说:“成年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他说完又安慰桃子:“江安有时候就是挺不好管的,你别多想。以后什么事都优先考虑一下他的想法,马上开启世界赛了,公司的意思是尽量把人留住。”
“江教练以后也要打比赛吗?”邓风一听两眼都放着光,他挤进赵鑫伟和陈故身边急急问道:“那以后我们要参加世界赛是不是要先在中国赛区打?”
“你们江教练才二十五岁,我看他那反应能力起码也能再打两三年吧!”陈故开着玩笑说的却是认真的话,他绕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往休息室走,边走边说:“世界赛的事具体我也不知道,踏月正在联合其他游戏公司想做世界联盟吧,你们都好好打,肯定有机会。”
赵鑫伟和邓风互相看了对方一样,桃子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突然抬手击了个掌,给桃子又吓得够呛,她拿起手里的资料毫不留情地就往两人身上拍,一边拍一边念:“你们!真是!有病!刚刚给江安吓得够呛,你俩没事!击掌!做什么!”
......
江安打电话叫江乐去公交车和自己汇合,江乐旁边的李臻和听到之后直接把手机从他手里抢过去,非说要开车送两人回家。江安再三拒绝,结果李臻和干脆挂断了电话,他只好站在停车场出口等着。
十几分钟后江安坐上了李臻和的车,看他开着车心情很雀跃,一点都没受刚刚比赛的影响,哼着歌愉快得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不清醒了似的。
江安敲了敲座椅后背,打断他道:“你瞎高兴什么呢?”
“什么瞎高兴?我本来就高兴啊。”说着李臻和还自己“切”了首歌继续哼。
“对了,我听陈故说踏月准备搞世界赛了?”江安懒得理他,换了个话题,把座椅靠背放了一半下去,又说:“我以为会再晚几年。”
李臻和抬眼从后视镜看到江安舒舒服服地躺在座椅上,似笑非笑看着他说:“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脑子不好用了?”
江安也看他一眼,没说话。
“早几年就听官方的人说了要搞世界赛,我看你这真的像新人一样。”李臻和视线回到正前方,看前车停在原地一直不走,打了转向灯转进隔壁车道去,说:“上一个MMORPG游戏做电竞世界赛而且做成功的,我只看到过野兽,踏月这种国风游戏做世界赛虽然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小道消息,据说踏月有大量外资进驻,还是个知名游戏公司,要搞世界赛是迟早的事,中国赛区还要成立三家俱乐部,都是为了世界赛。”
江安鼻子嗯一声算是听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李臻和瞄了一眼后视镜,连喊了几声把人叫得睁了眼。江安叹息一声:“你有什么事你就说,我昨晚没睡好困得不行,赶紧说了我睡会儿行不行?”
“我刚刚看你跟夏尧说话来着,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江安一听夏尧名字浑身就不对劲,他思来想去,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敷衍道:“没说什么,安慰他几句,怕他输了太伤心。”
李臻和一听,噼里啪啦就骂了他几句:“你真是个缺心眼儿的,我真服了你了,你还特意跑去膈应他干什么?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你知道人夏尧压力多大吗?这么小一弟弟,比你比我都小吧?他身上还背着军令状,你懂什么呀你就去嘲人家!”
江安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他凑到前面两个座椅中间,两手搭在靠背上,问李臻和:“什么军令状?他立什么军令状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