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和尚道:“凌大人且放宽心,方才敝师兄已然追索而去,他的法力犹在老衲之上,那萧玉不过学了几手魔道法术,粗浅得很,想必不久便可有佳音传来。”
凌真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蓦地一阵天旋地转,委顿了下去。凌冲一惊,连忙抢到他身边扶住,触手冰冷,再摸额头时,却又有几分灼热,知是这几日家中大变,以至于老父心力交瘁,听闻萧戾之患当可一朝而除,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内力虚汗之症就此表攻出来。
崔氏也慌了手脚,与凌冲一道扶着凌真在椅上坐稳,凌真面色苍白,断断续续道:“不妨事,你们不必惊慌,我没事。”凌冲默运神机,将一股先天真元度入老父体内,他的真气乃是修炼太玄剑法聚合而来,本是狂暴凌厉,但自经阴阳相合,化为冲灵之气,虽则依旧随化随散,但就此生出的太玄剑气依旧剑意纵横,却多了几分圆转柔润之意,他也不知这般与太玄剑派原有剑路是否相合,却也知此事当是好事,也就放任自然。
一股先天真元入体,凌真面上多了几分血色,微微点头,随即闭目不语。碧霞和尚轻轻起身,伸手搭在凌真脉门之上,过了片刻道:“不妨事,凌大人只是心力耗损,以致气血两亏,修养几日,用些补药便无事了。”目光却落在凌冲面上,颇有惊讶之意。
凌冲心知他必是瞧出自己太玄真气的奥秘,只作不知,故意皱眉道:“只是我府上尽是些雪蛤老参之类的老药,无有现成的丹丸,没了君臣佐使,若是虚不受补,又当如何?”
碧霞和尚眨了眨眼,伸手往袖中摸出一粒蜡丸,缓缓道:“这一味‘檀香丸’虽非什么名贵之药,却也是老衲采集宇内七十二种药材,费了三载苦功方才炼成,功能益气补血,培本养元,甚合凌大人此时之用。请夫人稍后待凌大人清醒,以温水送服,好生修养一日便可。”
凌冲笑道:“大师慈悲心肠,慨然赠药,凌家阖府感佩莫名,敝祖母定当在佛前为大师称颂,令我佛也知大师高义。”他自见了大幽神君、雪娘子等人,对仙道魔道以不似先前那般畏惧,这大和尚城府极深,想必隐身碧霞寺中必有图谋。自恃背后有太玄剑派撑腰,忍不住要调侃他几句。碧霞果然上路,立刻便奉上一枚灵丹,以他身份,想必也不好意思那些次货来搪塞。
饶是碧霞和尚修养极深,听了凌冲之言,嘴角也自抽了抽。太玄剑派为正道大派之一,隐隐有剑修第一的称号,虽则二百年前与血河宗一役,大伤元气,门中老一辈高手伤亡殆尽,但自经郭纯阳接任掌门,封山百年,如今元气渐复,尤其郭纯阳为人惊采绝艳,传说已然脱去劫数,修至待诏之境,距离纯阳大道不过一步之遥。
楞伽寺与玄门七宗虽是佛道殊途,但到底分属正道,素来交好,凌冲生有通灵剑心,于练剑一道禀赋天生,若无意外,百年之后,太玄剑派当再多一位顶尖高手,问鼎纯阳也并非不能,因此刻意结纳,不惜血本送了一粒檀香丸。此药为楞伽寺秘传,专一修补皮囊,补益元气,凡人服用,立时增寿一甲子,奥妙非常。
崔氏双手接过,连连称谢,望了凌冲一眼,眼中颇多惊诧之色。这位庶子她也算抚养了十几年,这几日便如新近认识一般。先是忽然化身武林高手,一力将那萧玉击退,接着又凭恁大面子,居然将碧霞寺两位高僧请来看家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