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蛰将自己写的粗粗说了一遍,杨远尘不住的点头,余启蛰所答与他看过的那份答卷果真内容相似,心中确定余启蛰此次考中定是不成问题的。
他又问道,“你家中可有为你定了亲事?”
穆衍从这话中听出了些什么,前几日二太太还与他说,杨家似乎看上了余家五郎,他还有些不相信。
这会儿倒是明白了杨远尘登门的目的,只是杨家那样的门楣,究竟看上了余家五郎什么?就算余五郎此次能中举,也不过是个举人,杨家只有一个嫡出的大小姐,这门亲事未免太低嫁了。
余启蛰脸上表情很是平静,似乎就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他道,“已经亲了一门亲事。”
杨远尘看着余启蛰,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以余家五郎这般才思敏捷,不应当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前些时候他听夫人说余五郎已经定了亲事,但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因为那时他本就没打算同意给燕姐儿找这样一门亲事。
可昨日在碧波湖见了余启蛰的字迹后,他转变念头,以余五郎的才华,此次定是榜三中的一个。
如今清流一派正是用人的时候,余启蛰出身干净,只要他好生提携培养,入仕绝不成问题。
昨个燕姐儿与他好一通撒娇,认准了要嫁余启蛰,甚至都等不及放榜后,这才有他今日亲自来穆家找余启蛰说话这一出。
杨远尘盯着余启蛰看了一会儿,他原是不想将话说的太白,只是想稍微提点余启蛰一二,如此不会显得他们杨家对这门亲事太上心。
只是不知他是真的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是对燕姐儿无意,竟连个模棱两可的话都不肯说。
稍微聪明点的,都不该这么回他,一门乡下的亲事,退了便是,根本不值当提。
杨远尘想了想,对一旁老神在在喝茶,一脸看透不说透的穆衍道,“穆老弟方才不是还有事要忙,我和余五郎聊两句就走,你该忙就去忙自己的。”
都是人精,穆衍知道这是要自己回避的意思,他笑了笑,站起身道,“我手头是还有些事,那你们聊,我就先失陪了。”
穆衍走后,杨远尘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思忖片刻,才看向余启蛰,缓缓道,“我在弥封所看过你的卷子,不出意外,中举是不成问题的,昨日那首藏头诗也做的可圈可点,你是个可塑之才,若是有人提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杨远尘观察着余启蛰的神色,却发现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静不动声色。
听了这些话,脸上也没什么外放的情绪。
“承蒙大人高看,还未放榜,一切都未曾可知,启蛰不敢自大。”余启蛰沉稳而又平和的道。
杨远尘见他这般自谦,只觉得愈发满意,这样的心性在官场上才能沉得住气。
他直白道,“其实我有意将小女许配给你,我家燕姐儿你也是见过的,她虽无才女之名,但自幼便跟名家学过琴棋书画,虽算不得样样精通,红袖添香却是不成问题的,你若对这门亲事有意,等来日放榜,便可带亲长来我杨府提亲。”
余启蛰站起身来,朝杨远尘拱手道,语气谦卑,“大人抬举,只是启蛰已有亲事在身,不敢耽误杨小姐的终身大事。”
杨远尘没想到他会一口回绝,他有些不悦的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要致仕的,且不说娶一个乡下女子对你的前程没有任何助力,只说来日你入朝为官,迎来送往,那种没见识的乡下女子行事难免粗鄙,如何能帮你打理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