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柔只觉脸上好似被人打了一耳光,一贯自持的骄傲自尊,令她有些承受不住。
陈根生气恼道,“余家以为如此行事,就能揭过余汉山与小寡妇私通这茬,简直痴心妄想!”
他找出先前逼着李秀娥写下的认罪书,与陈根福道,“去将余汉山和李寡妇偷情的事儿在村里宣扬开,我这就将这对奸男淫女一事,告往衙门。”
陈秦氏知陈根生正在气头上,去找了蓑衣来,叹气劝说道,“余家老三已经将李寡妇纳进了门,便是他们先前不干不净,不过是名声不好,这种闲事衙门那里怕是不会过问,他们余家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若是男女私通,衙门自会过问,可已经娶进了门,这就是笔烂账,衙门也不会去较真的。
虽然知道陈秦氏说的话在理,可陈根生满腹算计落了空,那里肯就此罢了,就算衙门不会判罪,他也要给余家找些麻烦,好恶心他们一通。
就在陈根生穿好蓑衣,正要出门的时候,一柄青竹伞出现在陈家院门口。
绘着竹叶的青色伞面格外文雅,伞下一席绀色长衫,执伞骨的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被青色如玉的竹伞骨衬得通透白皙。
青色伞面微抬,露出清隽俊朗,出尘如画的半张脸来。
余启蛰长身玉立,缓缓走进陈家的院子。
陈柔望着那抹越来越近的清瘦身影,有些微微出神,不过些许时日未见,余启蛰好像变得更加高大了,身姿颀长,他衣袍的一角被夹杂着细雨的凉风吹得飘然摆动,风度仪然,俊雅若仙。
不知是不是因他已是解元郎的缘故,待余启蛰走到屋檐下,收了伞,那张脸比从前更俊俏了。
陈柔望进他那双眼尾上扬,深深的桃花眸,只觉得身心都不是自个儿的,看得不免有些痴了。
陈根生很是意外余启蛰竟会上门,不禁猜想他莫不是亲自上门来商议和阿柔的亲事的?
这个念头一起,陈根生心头微跳,满脸的怒气消散了一些,扒下了身上的蓑衣,也不急着去衙门了,脱口问道,“蛰哥儿冒雨过来所为何事?”边又招呼余启蛰进屋里坐。
余启蛰淡淡一笑,进屋后站定,“陈叔,我来说几句话便走,就不坐了。”
陈根生笑着,语气很好的道,“哦?有话蛰哥儿只管说来听。”
“后山竹林里起了一座新坟,虽无碑无字,我想应当没人比陈叔更清楚那坟里埋的是何人了。”余启蛰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