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汐1年，皇都密梁暴雪，冻死百姓不计其数，京师震动。

周羟上表请顺帝下罪己诏，登坛拜祭先祖。

顺帝从之，写下罪己诏，命人筑高台乞求先祖庇佑。

一事未了，又有噩耗传来。

云州西边，突余族反叛，为求生计出兵劫掠泽西、越岭二郡。

泽西太守弥阳、越岭太守张汤被突余首领廉羴（shan）斩杀，抢走无数粮食、牛马甚至百姓。

得知此事周羟大怒，欲派唐牛率兵攻打突余。

谋士李顺劝谏：“云州暴雪，道路窒碍难行。天寒地冻，此刻出征，将士必然死伤无数。何况陆骢、楚白虎视眈眈，不可轻动！”

“突余反叛，杀我官员、劫我百姓，岂能轻饶？”周羟怒道。

李顺献策：“今年大寒，周边异族皆为冬粮苦恼。突余反叛，亦是为了粮食。可遣使黎胡、山善，命两部首领出兵攻打突余。只需给足过冬粮食，此二异族部落必然全力相助！”

周羟立刻下令，派遣使者促成此事。

御史雷贺出列：“丞相！近日民间出现此物，百姓争相传阅，颇为不妙！”

说话时，从袖子里取出一本装订成册，体积较小的纸质刊物，上前恭敬呈递。

周羟伸手接过，发现这本册子巴掌大小，用的是产自华郡的便宜纸张。

封面画着华郡城池，翻开之后，里面也是精致的图画，纸张正反两面都有内容，分别是华郡城池扩建、免费学堂、百姓开垦、商人来往交易的内容，图画下面都有文字介绍，大力宣传华郡政策。

纸张很小，要用毛笔在上面作画相当困难。不过看起来，这些画作虽然用墨，不像毛笔所画。线条都很简单，却简洁明了，让人很容易看懂画作表达的意思。而且要广泛传播，这类画册肯定数量颇多，不可能人为作画，想必是某种特殊工艺。

若是地球人看到肯定认得出来，周羟手中这本就是特制的连环画，也称小人书。

周羟翻阅之后，将此物放在边上，目视雷贺：“宁泽改良造纸技术，个中内容又与华郡相关，必是此人所为。只是这些画作有何用处？”

“丞相！”雷贺说道，“民间所传书籍内容颇多，除了介绍华郡，金州其余六郡也在其中。”

“那又如何？”周羟说道，“宁泽自泄情报，与我等有何害处？”

“禀丞相，书中只有金州各郡政策，并无任何军情、地理情报。”雷贺回答，除此之外，还有宣扬沅熙公主刘元香各种仁德事迹，以及异象传说故事。同时，也有关于各路诸侯互相攻伐的最新消息。包括我方近段时间边境的一些冲突，还有国内灾情。记载之详细，事件间隔之短令人惊悚！”

“真有此事？”周羟大惊，“其他书呢？”

“下官也是今日偶然听百姓说起，刚刚得到此书。”雷贺回答，“据说民间流传着各种不同内容书册，不知如何流入密梁。此事不可小觑！一者，金州为何能够获悉各地情报？二者，为何情报能够如此迅速传递？三者，为何对方能够极短时间内将情报画成册子，然后传入各地？”

周羟闻言沉默，低头沉思。

周鸳好奇起身：“父亲，可否让孩儿一观？”

“嗯！”周羟点点头，继续思索。

周鸳上前拿过册子，仔细翻阅之后说道：“画作虽然简单，却很有趣。而且配上文字，更容易理解内容。华郡政策一目了然，百姓看了自然会与所在城池作比较。看了此物确实会觉得金州那边吸引力极大。听说最近大成各州皆有百姓奔赴金州，原来是因为此物！”

唐牛闻言，从周鸳手中接过册子，看了几页皱眉道：“父亲，孩儿虽然识字不多，可是光看这些画，都会对华郡产生好奇。”

“正是如此！”雷贺严肃说道：“丞相，若坐视不管，任由宁泽到处发放，后果不堪设想！一者，被吸引的百姓逐渐迁往金州。彼方人口增长，其他地方人口降低，不论税收还是征兵，都会造成巨大影响。二者，若真如百姓所传，许多刊物塑造刘元香形象，或者出现诋毁我方的不实内容，将致民心思变，不可不察！”

周羟闻言，皱起眉头严肃说道：“我方可否习之？”

“禀丞相！”雷贺摇头，“即使最便宜的纸张，要大量生产制作这等刊物，所耗之资颇巨。何况对方如何大批书写这等刊物，用了何种技术亦未知晓，怕是不能为之！”

“那要如何应对？”周羟问道。

“父亲！”唐牛当即请命，“孩儿亲自带兵，立刻收缴民间所有刊物，追捕发放之人！”

“少将军不可冲动！”雷贺急忙劝道，“以下官之见，应当派人暗中打探，先调查清楚，再视情况收缴书刊，揪出幕后之人。”

“打探什么？”唐牛说道，“此时必须以雷霆手段，迅速收缴所有书籍，避免百姓受其蒙蔽！”

“少将军，若是贸然抓人，对方必有警觉。”雷贺说道，“何况最重要的是，探明对方迅速传递情报的方式，抓人只是其次！”

“抓到人后，自然可以盘问，何须这般麻烦？”

“阿牛，御史之言颇有道理！”周羟想了想，开口说道，“最重要的是查明对方情报传递为何如此迅速。”

“丞相英明！”雷贺恭敬行礼。

“雷御史！”

“下官在！”雷贺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