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他身体摇摇晃晃,再次朝紫芸吐了一口血水。紫芸心想:“不信今天就制不服你!”金光如电,化作一团电网,鞭子向他身上鞭笞横掠过去。陈伟霖硬咬着牙,无论少女怎么鞭笞,他都不发出任何一点的呻吟。
到最后,四周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许笑笑心中酸痛,想上来阻止那可恶的女子,但刚打算走出,一只手就按在了她肩膀上。她父亲低声道:“小小,别胡闹!”
许笑笑咬着嘴唇,泪水不自禁地喷涌出来。她实在难以相信,昨天傍晚以前还跟自己谈笑风生的少年英雄,今天却已这个样子。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恍如隔世。
陈伟霖身上被何止鞭笞了一百鞭,鲜血浸透,面容模糊。但他每当站起,总是胸膛抬得笔直,即使是爬不起来,仍是对着紫芸吐血水。他内心有着一股渴望,紫芸鞭笞的他越厉害,身体越痛苦,他反而心里越好受。他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自己愧对父母亲人期盼,他痛恨自己的一切。他希望用这种鞭笞的方法,来减轻自己深重的罪孽。
爵灵王在一边看着,心中暗叹:若非废脉,这小子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眼看紫芸眼中怒火腾涌,动了杀意,他手一挥,一股能量喷吐而出,将她致命的一击弹了回去。紫芸狠狠的瞪着他:“你干什么?你想念那女人的好处,又同情他了是不是?”
爵灵王苦笑道:“芸儿,我既然跟你娘成婚,自不会再去念着她。但终究故人之子,还是别太过了!”
紫芸赌气的撇过头,爵灵王拿出一颗丹药,轻轻一弹,那丹药轻轻的漂浮到陈伟霖的嘴边,道:“你服下它吧,身上伤势会很快痊愈。”
陈伟霖并不张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昂然道:“大丈夫要杀便杀,何必做作虚伪?”
爵灵王皱了皱眉,叹道:“好吧,你妈妈和你父亲在哪儿,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陈伟霖心下冷笑,这个畜生到现在了还在装。突然,他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他偷来的匕首顿时疾速向着爵灵王射去。两人距离不过十米远,正是匕首发射速度最快的阶段。
然而爵灵王何等人物,自不会被一个废脉人损伤。那匕首去势劲急,但当到爵灵王身边时,突然就停住了。匕首漂浮在半空中,听话似的来回绕了几圈,咣啷一声,竟落在了陈伟霖的脚下。
爵灵王微微皱眉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三番四次对我无礼,还要偷袭我?”他原本疑心陈伟霖的身份,不大相信六级灵脉的洛晴和杨凡成婚,竟会生出一个废脉人。而且,陈伟霖看起来只有十四岁左右的年纪,洛晴和杨凡是十六年前回到白石城,应该就是十六年前结婚,他儿子又怎会只有十四岁?
陈伟霖衣衫褴褛,形容萎顿落寞,以洛晴的性子,就算儿子是废脉人,也决不至于丢弃他,让他受这些苦。再退一步,果真是她的儿子,她又怎会让儿子来辱骂自己,偷袭自己?
种种疑点都表明,陈伟霖并不是洛晴之子。只是他刚才感受到陈伟霖身上带着浓郁的洛晴气息,这才出口询问,心下早就不以为然。
陈伟霖面色惨然,骂道:“有本事现在就杀了小爷,不然小爷终有一天会来取你项上人头。”
爵灵王哼了一声:“拖下去!”
他身后走出一位仆人打扮的男子,那男子手一挥,陈伟霖的身体便自然而然的飘起来。他手再一挥,陈伟霖竟越过了城墙头,如弃垃圾,被丢在了林子中。
唐家家主和白家家主连忙上来磕头道歉,将爵灵王引至白家大院中。爵灵王得知小小白石城竟出现了两大十级灵脉,大为惊异,待见过许笑笑和白凌之后,大喜道:“好,好!两个孩子丰神迥别,一看便知是当世奇才。过几天我要回龙香城,你们跟我一起走如何?七年之后,是星光学院五年一次的招生考试,倘若你们进行七年的特训,想来有很大机会考进去的。”
唐家与白家早有此意,以他们白家和唐家的底蕴,让两个孩子在家里修炼,简直就是浪费他们的天分。第一没有大量的晶石供他们修炼,第二也没有强大的战技让她们学习,第三也没有高深的老师对他们进行教导。倘若爵灵王能接两个孩子去龙香城发展,一切资源优先提供,那七年之后,考入星光学院的可能性极大的。
星光学院乃是当年灵神传道之所,是世间所有种族尽皆向往的圣地,号称世间最勤奋,最聪明,最天才,最奇特之人尽集于斯。能从星光学院毕业的,无一不是绝代天骄的人物。
想起星光学院的赫赫威名,唐家和白家众人都满心火热,恨不能现在就让两个孩子去星光学院静修。这在以前,他们真是想都没敢想。
爵灵王详细的问起杨家的事情,当得知今天的那个废脉人真的是杨家子嗣之后,长吁短叹伤感了半晌,心中颇为懊悔。自己遇到了故人的遗脉,不帮他解决一些困难便算了,竟还那样对待他。他当即派人去林子中寻找陈伟霖,但是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说,已经找不到陈伟霖的踪迹,似乎进了林子深处。
爵灵王来到杨家墓地,站在墓前呆立了一上午,最后以手为笔,在陈伟霖立下的墓碑上奋指急书:“方外侠胆乾坤手,洛水晴川天音柔;卿卿如玉爵灵王,裂魂鬼相山外楼。”
书毕,突然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全城皆惊。但谁也不知道爵灵王为何长啸,亦不知其中为什么会饱含着悲痛,伤感,愤怒之意。更不知道爵灵王写下的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离开前,爵灵王吩咐左右,在此墓的基础上精加修饰,并将原杨家庄的地面封起来,从此不许任何人踏足一步,这片地也不许任何人征用。
白石林中,陈伟霖跌跌撞撞的在山石荆棘间艰难行走。紫芸的金鞭不知什么东西制作,被鞭笞的伤痕不但不随时间减退,反而深入他皮肤里处,像钢锥蠕动一样让他痛不欲生。陈伟霖连日劳累,走了几里嶙峋崎岖的山路,昏昏沉沉,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闭眼就睡。
白石林内有异兽生存,越往深处走越是危险万分。即使是一般的秘境高手,也不敢就这样光棍的躺在地上大睡。但陈伟霖自忖世间再无可恋之人,可恋之事,生死不在心上,内心坦荡,了无牵挂,也懒得再去防备什么异兽。只是全身奇痛,刚刚入睡就被痛醒,哪里能安稳?
午夜当值太木之星时,林间又起了毒雾,真是雪上加霜。这些木毒是太木之星木气过盛所致,淡青色的雾气弥漫在丛林树木间,毒性不猛烈,但陈伟霖此刻身体极其虚弱,木毒趁势钻入。当夜,陈伟霖就感觉如处阴狱中,全身冰冷的缩成一团,额头滚烫,胃中翻滚似要呕吐。
陈伟霖从小脑袋极其聪明,饱读书籍,杂七杂八的东西懂得不少。他知道自己中了木毒,倘若不采取措施,毒性会逐渐猛烈,留下后遗症,严重的甚至危及生命。好不容易熬到翌日清晨,便找了一根木杖,在林间寻常能克制木毒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