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珊等人再次摇头苦笑,是郡主要见他,这倒好,到他嘴里,是他要见郡主,而且还很勉强。
肖香见不好阻止,也不再说,从桌子上端起一碗黄色的粥。轻声道:“我本以为你醒来身体会很虚弱,就熬煮了粥。没想到你这般健旺,一碗粥只怕不饱。你先吃,我回头再做一份。”
陈伟霖一天一夜没吃饭,肚中早已饥火难忍,此刻见粥中米粒颗颗晶莹润滑,灿灿光辉,光瞧起来便教人大流口水。
“谢谢,不过重做就不必了,待会儿见过郡主,我就走了!”当下也不客气,端过碗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入口只觉粥香扑鼻,从小到大,竟第一次吃过如此好吃的粥。他满嘴啧啧赞叹,顷刻间一碗粥吃掉了一小半。
肖香本见他称赞自己手艺,芳心大喜,但又听他待会儿就走,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你……你要走?要去哪里?”
“去哪里?”陈伟霖一怔,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好,等待会儿见过郡主后再想。恩,可能要去参加山崎子前辈的结婚典礼吧!”
蓝珊诧异道:“那你还走做什么?我们也要去参加典礼,你与我们一道,岂非更好?”
陈伟霖迟疑不定,肖香善解人意,连忙道:“如今外面客栈早已满了,我们家也是暂住在山府中。你不愿住在这里,就住我们那里吧!”
陈伟霖心想这主意也不错,自己若出去来回乱闯,再撞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可逃不清。刚想答应,忽然又想:“我与她二哥有隙,她二哥见过我出手,只怕能认出我。眼下还是别让他们认出的好!”当即摇头道:“不,我要去见个朋友,他那里一定有地方住。”
肖香脸现失望之色,却也不再勉强他。吃完粥,陈伟霖做了简单的洗漱,便要把木杖朝身上背,蓝珊笑道:“你是去见郡主,又不是打架,不必带兵器了。”
陈伟霖摇头道:“未必,她若下令杀我,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蓝珊无奈道:“放心,郡主不会杀你,她要杀你,我们也不会答应的。”
陈伟霖心里涌起温暖的感觉,他虽与蓝珊,旭曰等人相处时间不长,却深深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关怀。自他成为废脉人开始,除去何洛洛,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对待他。
但他还是摇头笑道:“没关系,我背着木杖又不影响。至于什么面见郡主,不得携带兵器这些礼节,我一个粗人,不懂,她若不让带,我就不去了,大家皆大欢喜。”
蓝珊等人哭笑不得,这小子有时豪迈大气,胆魄过人,有时却又像个孩子。毕竟他才十七岁,确实还是个孩子。
旭曰等人最终只得妥协,引着陈伟霖在听香园中左拐右绕,走过两条长廊,终于来到一间颇为豪贵的厅堂之外。
蓝珊站在门外刚待禀报,陈伟霖皱了皱眉,心想:“这些狗屁规矩弄来是让她手下遵守,我又不是她手下,凭什么要理会?”当即也不理会蓝珊,一脚踹开了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蓝珊等人大吃一惊,但想阻止已来不及了,那小子已走了进去。旭曰三人相视苦笑,暗自在心中祈祷。蓝珊一拍额头,仰天暗叫:“老天,这两个人相遇,只怕不会太平。”
四人生怕陈伟霖惹恼了郡主,郡主真的下令杀他,便守在门外,以便在合适的时候进去阻止。
紫芸正在吃早饭,诺大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却只有她一个人享用。她提前接到禀报,陈伟霖已醒了过来。她在悠闲的品尝着美味,心里在想着陈伟霖。纵然对此人极为不喜,却不得不承认,他这份资质,当世少有。
她叫陈伟霖喝三碗仙厄酒,是想让他受点苦头,因为身体素质再好的人,最多喝两碗。喝下三碗,足以让他受一段时间罪了。
谁知他喝了三大碗,不但没事,反而醒来的这么快,由不得她不佩服。
九天大陆出现了这样的天才,竟从没人知道。那么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是出生平凡,还是出生某个隐世的大家族?又或是,他原本是个很平凡的人,却有着某种奇遇?他是敌人还是朋友?
以现在情况看来,出生平凡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出生平凡的人,势必会参加开光大典,这种人物灵脉觉醒,绝不会平平淡淡的无一人知道。
在这一切没弄清楚之前,紫芸就是想杀他,也不敢妄杀。
紫芸将一块雪食肉放入樱桃小口中,缓缓的咀嚼着,她瞥了一眼放在案上的包裹。心想:“如果打开他的包裹,或许可以找出一些信息。”
但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在用餐的时候,身边的仆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整个房间静悄悄的。紫芸却习惯了这种压抑般的安静,将之视为安详。
她本在安详的用着早餐,可是扑通一声,门被人踢开,吓了她一大跳。她一惊之下,手中夹着的菜掉进了盛满粥的碗里,溅了她一身都是。
她今年十八岁,头一次有人敢未经禀报,直接踢门而入。便是他父母进入她房间,也会事先告知。这样突兀的闯进来,失礼至极,如何不吓着她?
她还没看到来人是谁,心里的怒气已几乎冲掉她的理智。她几乎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跳动,头也不回,声音冷的像九幽之下飘上来一般,充满着森然的感觉:“出去!”
她身边的仆人纷纷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过来帮她整理杯盘,拿纸巾帮她擦掉身上的粥。紫芸一动不动,她已打定主意,无论此人来禀报什么事情,便是天塌下来,她也要先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伙再说。
这时,一道冷哼声传了过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这破地方,若非看在几个好兄弟的份上,你求我我亦不想来。”
仆人将紫芸身上的餐巾换掉,紫芸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不用回头,光听着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她忽然平静了下来,好似没听到陈伟霖的话一般,拿起筷子,竟继续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整个屋子里飘满山珍海味的清香,这些食物都是皇族专用,陈伟霖虽出生小贵族之家,里面的菜竟没一样吃过,有的连听都没听过。
他正值长身体时候,饭量极大,早晨起来只喝了一碗肖香煮的粥,本就没什么感觉,此刻一见到满桌的珍馐,肚子中竟饿了起来。
紫芸却不理会他,好整以暇的用餐,若非陈伟霖站在大厅中,仆人们甚至要错以为什么都发生过。仆人们偷偷朝着陈伟霖瞥了几眼,暗自惊奇:“此人是谁,这样大胆无礼,郡主竟也不发落。”
紫芸不理会陈伟霖,陈伟霖站在大厅中竟自走也不是,待也不是。在众仆人的古怪的目光下,他渐渐不自在起来。他微一皱眉,忽地灵光一闪,已明白了紫芸的用意,暗道:“是了,原来她把我叫来,就是想来辱我。哼,士可杀不可辱,你想辱我,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