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川说完,眀灵一副自无不可的样子,其实心中明白,若无褚严发话,二人自是不可能和解。
“十三年前,这杨绪还是十五六的少年,大胤的宰相,也还是王正卿。那时的我,也没别的心思,只是一心修行神道,发展信众。”
鄞川思索一下,缓缓道来:“有一日,那杨绪来我神庙之中,说是要拜我。到底是人间一帝王,携一国气运,我哪里敢受。不过他于我来说,也算一桩机缘,我想,若他能帮着立祠建庙,我神道修行,岂不要便宜许多,于是我就现身见他。”
喃喃的自诉中,一个荒唐的故事就这样展现在眀灵面前。
十五六的杨绪,到底是少年心性。见着鄞川,便说出心中的困惑。他问鄞川,有一个官员,严厉的要求别人,却对自己十分宽容,这样的人怎么样?
接着,他举了一个例子:这人常教人要勤俭,他自己却十分的奢靡。皇帝的床边,挂蚊帐的也仅是铜勾,但有一次他生病,皇帝去探望,却发现他挂蚊帐的居然是金子打造的勾子。
鄞川当时回答:这样的人,要么是居心叵测的奸人,要么便是贪赃枉法的昏官。
杨绪满意的点点头,道出自己的请求来。你既然是神明,那帮我把他赶出朝堂吧。
鄞川爽快的答应了,为了实施计划,他问杨绪:那人叫什么名字?
王正卿!赶他出了朝堂,你便可推举一位做宰相,只是莫言管我就是。
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好好的玩儿啊!
只用了三年的时间。鄞川运用手段,剪除王正卿的“党羽”,最终将王正卿赶出朝堂去。
为了发泄几年来心中的愤恨,小皇帝下旨王正卿乞讨。
接下来的几年,杨绪不管朝政,尽情的玩耍。而鄞川推荐的宰相胡省荣,一味迎合皇帝的心思。
朝堂乱了,不过小皇帝不管不顾,玩儿得不亦乐乎。
直到有一天,杨绪又来找鄞川。这次谈的,还是玩乐之事。
喝了些酒,杨绪谈性颇浓,聊了许多。鄞川却是好奇,问道:你这样玩下去,整个大胤的江山怕是保不住了,是不是也振奋一下,做几件正经事呢?
但杨绪哪里会管这些,他淡然的许诺,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不是还有你么?你一个神灵,等我死后,出来收拾局面,可不正好?
鄞川不敢置信,一个皇帝竟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他想让皇帝振作一些,自然就是为自己考虑,好不容易推荐一个宰相上去,如果这江山改朝换代,岂不是一切都化作泡沫了?
只是杨绪的话,让他大为震惊。同时一颗种子也在心中萌芽,控制一个皇帝,不是比控制一个宰相更好么?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无须赘述,自然而然的发展开了。
一大段的叙述,都是鄞川在讲,眀灵只是听,也不插话。
“所以,这江山,是杨绪许我的,我凭什么不取?”
眀灵摇了摇头:“用如此手段,诓骗一个少年,又将醉话当真,你好歹也是神呢!”
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但眀灵自己心里,却很是震动。思忖自己如果在鄞川的位置之上,说不定也会心动。
不管是那个世界,向神灵许愿,千万别随意发诺,言必行,行必果。
不管如何,假如杨绪真许过这样的诺言,那确实怪不得鄞川。但是,谁叫褚严看上了大胤呢?
“什么诓骗,是他自己许我的!”
鄞川激动的说道,“为了这件事,我策划了许多年,还请高抬贵手,别在插足此事,以后自有相见之时。”
眀灵呵呵一声笑:“怕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