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瞪红着眼,折回两步,枪杆子发烫。打过去的子弹虽然都没射偏太多,但是却没有一枪中要害。
他的腿和端枪的手都在颤抖,可还是停止不了对大贵那个方向的扫射。
我大骂几声不再往回去,稳住身子,枪口死死地对住他的太阳穴。
这一枪,不能再有偏失了。
我微呡嘴唇,眼睛渐渐眯起来,手上用力更甚,只要食指一动……
“噌”
不知从何方来的子弹擦着我的耳垂飞过,那灼热的温度险些点着我的头发。
身体本能的反应躲开,结果手上却把枪打了出去。
原先预想的运行轨道完全偏移,子弹只是挨着了对方的衣服,最后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耽搁两下,后坐力震得枪差点儿脱手。
后背撞到地上,我咳咳着火辣辣的疼,刚刚那一枪应该是从那个越兵的队伍里打出来的……啧啧……
我呸了一口就想站起来,可是小臂却是已经麻了!
那个越兵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利状态,歪了歪脑袋就把枪指向了我。
我的手去握枪,我们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他现在只是靠着精神上的支撑,只要我再能打他一枪……
但是,我的手竟然连枪都拿不稳了!
丫的……
我怒目而瞪,拼尽全身力气把枪握紧……
不过子弹头已然近在眼前。
“潘子!左边!”
大贵的吼声炸响在耳边,我激灵一抖,在子弹就要挨上我的瞬间向右边扑倒。
这是训练出来的本能,我们原来在军营训练的时候,为了怕应付到这种危机的情况,便特别定了几句口令。
在喊左的时候往右去,喊右的时候就是左边有攻击,反应应该相反。
而恰恰也就在是这样的方法可以应付一时。
大贵见我躲过子弹,他在那个越兵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对他的背后扫射了片刻,那个越兵便倒下了。
我咕噜了几圈,不敢立起身子,就用手肘撑着地挪回了大贵那里。
这一趟显然是突破失败了,我郁闷的坐在树根边上喘气,脸上沾有不少的灰尘,硌出了些印子;脑袋上的伤口又咧着神经隐隐作痛,脏兮兮的也处理不了啥;裤子的下半截尽是窟窿和粘了血的植物。
ak冲锋枪滚烫滚烫,等我查看向自己麻痹的双手才发现虎口已然血流不止。
这代价略大啊。
大贵帮我简单缠了两下手掌,没空再说什么。
对方又死了两个士兵,那个长官还不暴跳如雷?
不过前线有吕丈的十几个人顶着,我们还能稍微歇几秒。
“大贵,北老和小先生呢?”
我扶着枪杆,突然间意识到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一直没有看见北老和小先生!
没有尸体,更没有身影。
恍然大悟一般,大贵一拍脑门:“完了,忘了他们俩了。开战得太快,谁都没有注意啊!哎呦……”
我看了看殷红的双手,难道那个内鬼真的是他们?
昨天刚刚遭遇了偷袭,今天好不容易迂回到这个地方又遇到越兵……
我本是不愿相信,在那个古柏的时候认真算起来他们确实救过我们……
纠结就是在这里。
战势容不得分心,五头儿和钱九费劲靠近了我们这里最近的一棵树后。
“哎哎哎,可算能跟你们说上句话了。”五头儿擦着汗水,拽了把钱九,“这小子他妈的中了一下,有什么够处理的?”
“什么?”
我惊呼一声打量着钱九全身,后者咧咧嘴,打开五头儿的手:“你们别听他丫胡扯,我没有事儿。”
五头儿坚持扥过钱九的小臂,撩起破损的袖子:“这还叫没事!”
我目光扫过去,真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九那的确不能算是结结实实的中枪,而是挂了“半枪”而受得伤。
应该是一半的子弹碰着了胳膊,没打废关节,结果竟是掀起了一块肉来……
我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东西了,便扯开包丢过去,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到大贵的包里。
五头儿三下五除二地开始吊起钱九的胳膊。
手在抖,不是因为麻痹和疼痛。
是因为这双手再也抑制不住的想要为他们报仇。
周围貌似安静了一些,我诧异地倾了倾身子。
有一个干练利落的身影穿梭在树丛草木和枪林弹雨间,明明是普通的五六式步枪,却能够使出手枪灵活的错觉。
几乎没有失手过一发,将散布在各个方位悄然靠近的越兵一个不剩的击毙。
而双方的交战之火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单方面死伤逐渐平息。
是吕丈。
提前我们一步过来的吕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