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倒还真是挺像小白脸的……
秋秋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可是小姐,您若是不喜欢他,为何要见他?”没有友人,不见外人的阿妙,明明只对他另眼相待。
见秋秋还是不信,阿妙重新拿起钓竿,扭头去看池子,口中道:“唉,看来是瞒不了你们了。”
秋秋闻言面色一凛,果然,还是喜欢的吧?
可下一刻,阿妙叹了口气:“我娘她,一把年纪才生了我,你是知道的。”
秋秋望着自家小姐的侧颜,轻轻应个“是”。
阿妙的声音慢慢沉重起来:“但我其实并不是她唯一的孩子。”
“……”秋秋愣住。
阿妙钓上来一条大红鲤鱼:“你口中那位谢公子,其实是她年轻时,同别人生下的孩子。”
鱼尾在空中乱拍,有水溅到秋秋脸上,她终于醒过神,面露惊惶地道:“孩、孩子?”
阿妙一手抓着钓竿,一手拎着鲤鱼,回身看她:“是啊,所以你说,我会不会喜欢他?”
“这、这……”秋秋结结巴巴,变得语无伦次,“既是兄妹,那当然喜欢,啊,不是,那应当是不喜欢……”
她瞳孔晃动,站在那。
阿妙把鲤鱼递给她,她也不知道接,还是阿妙叫了好几声“秋秋”,她才如梦初醒般伸出手,把装着鲤鱼的小桶抱进怀里。
“小姐,你们俩生得,可一点也不像啊……”
阿妙一副“当然了”的口气:“他生得像他爹,我生得像母亲,自然看起来不相像。”
秋秋难以置信,又觉得这种事,她既然能说出来,一定不会是假的。
鲤鱼在木桶里挣扎。
水花四溅,秋秋犹豫了下,将木桶放到地上:“小姐,您就是因为这样,才总不愿意见人吗?”
阿妙拿着块雪白的帕子,用力擦拭过手上水渍:“我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你们吗?怎么算是不愿意见人。”
秋秋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是一回事。”
阿妙收起帕子,看见自己的手背,光滑细腻一如少女时,眼中神色黯淡了些。秋秋的担心,她不是不明白。可是真相,是她无法诉诸于口的梦魇。
那样的事,即便她说了,恐怕也只会被人当成疯子吧?
她想起那一天,谢玄在廊下问她,现在这样不好么?她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真的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拥有了更多的青春,更多的时间,理应是一件幸运的好事。
可是她看看自己,真的好么?
不敢见人,不敢同人来往的她,好在哪里?
成亲,生子,更不是她该肖想的事。
看着秋秋忧心忡忡的脸,阿妙笑了下:“总是下雨,出去了也无甚意思。”
秋秋低着头,望一眼木桶里的鱼,总觉得自家小姐也和这鱼差不多。虽然都在水里,能活能喘气,可是木桶和池塘,能一样吗?
她提起水桶,同阿妙道:“小姐,您难得过个生辰,就不想出去逛一逛吗?虽然花朝节已经过了,但东市的花依然开得很好。听说,有几株还是从西岭送来的呢。”
“西岭?”听见花字,阿妙的表情有些变了,“那个地方,能有什么花?”
秋秋挽着袖子,用力抓住提手:“奴婢也觉得奇怪,都说西岭冷得很,根本种不出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