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这些年让您受苦了。”
明明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此刻竟然泪光闪烁,那股来源于心底的愧疚,自责,让人感同身受。
“对不起。”
又是十七道身影,逐一跪地。
最尊贵,最荣耀的那个,却半辈子都在被迫流浪,也不知这些年吃尽了多少人间苦,而其余的八位世子,自幼养尊处优光芒万丈的活着,无需费心,便已名满天下。
“这不公平!”
廉如握着沙包大的拳头,重重捶地,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压抑到令他心痛的情感。
夏添目光平静的扫了廉如一眼。
随后,迈动步子,走到头发花白的老家伙跟前,二话不说,扯开那件绣满紫金大线的帅袍,为其披上。
似乎神智受创的三少爷,怔怔打量了夏添许久,最终艰难的吐出了一个模糊的字,“儿......”
他还认得他。
随即,父子两相视而笑。
夏添更是抚摸下鼻子,语气无比柔和:“是我。”
没有相认一刻的痛哭流涕,也没有年幼被抛弃后,积累下的怨气,彼此之间的一个笑容,便已道尽他们之间的亲情。
大概是想摸摸夏添的脸颊?
伸至半空,老家伙看着自己粗糙,有些污垢的五指,再看看衣冠严正的夏添,最终还是怯生生的缩回了右手。
夏添眨眨眼,老家伙依旧是摇晃着脑袋,再没伸手。
乔北真全程都不敢抬头,对他来说,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乔氏的结局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原打算借助夏乘惊世骇俗的背景,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从而保全乔家,还能继续屹立不倒的当这本土霸王。
谁知,竟然牵引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怎么说?”夏添一边认认真真理顺老家伙的衣领,一边询问跪在地上,浑身冰凉的乔北真。
乔北真叹气:“罪该至死,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已经是回天乏术。
“既然说了一个不留,那就一个不留吧。”夏添示意谢不臣,随后扶起老家伙,渐行渐远。
北皇骑十八人,面面相觑。
待一众人随着离开院落,夏添并没有主动交涉的意思,廉如犹豫许久,开口道:“皇子?”
“我不是什么皇子。”
从离开那天起,他夏添,就和北皇族在没有半点关系。
廉如茫然的愣在原地。
临近上车,夏添想了想,还是回了句话:“我父亲,留在国都,至于我的事情,你该怎么向北皇族解释,如实上报即可。”
有些东西发生了,不是你不当回事,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了,早晚都会揭露的事实,不如直接坦然告知大众,然后,堂堂正正做一场分割。
我本姓夏,名添。
生于寒门。
无他。
此时,无论谢不臣,曹芷,还是廉如,都没有想不到,夏添会选择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切断与北皇族的关系......
那一天。
曹芷没有等到和他再看一场,南都入秋之后的满城落叶。
那一天。
一场金色光雨,散满人间。
传奇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