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何事啊?」
王翁坐在上位,哪怕是面对朝中的议郎,都没有要拜见的意思。
如今的他深得孙皓的宠爱,很是得意。
这让他有了很大的勇气,哪怕是面对朝中重臣,他都敢叫嚣,何况只是个小小的议郎呢。
熊邑看着面前的老骗子,却也没有太客气,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也根本没有行礼的想法。
「我听闻,王公靠着些诡辩的技巧,以及哄骗小孩的把戏而得到了陛下的宠爱。」
王翁勃然大怒,他当即打断了熊邑,开口骂道:「你这厮胡言乱语,竟然敢这般羞辱老夫!老夫稍后就要上奏陛下,将你处死!!」
熊邑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惧怕,他认真的说道:「我父亲为人耿直,担任刺史的时候深受百姓的敬爱,担任尚书的时候不曾有过一丝怠慢,恪尽职守,就是因为看到陛下做事残酷,对此劝了一句,就被皇帝下令,用刀柄捶打而死。」
听到这番话,不知为何,王翁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你走吧。」
他挥了挥手。
熊邑却看向了他,「您或许不知道,我父亲在劝说皇帝之前,曾深受皇帝的宠爱,可就是因为一句话,就遭受了这样的对待。」
「还有那位韦曜,皇帝每次设宴的时候,他因为年迈而不能饮,皇帝就让他以茶代酒,这件事群臣都知道,也知道他对韦曜的宠爱,可是,上次宴请的时候,皇帝忽然大发雷霆,下令让群臣们联合起来辱骂韦曜,用各种方式来羞辱他。」
「还有那位扶持陛下上位的万彧,当初是何等的受宠,可如今呢,他想要见到皇帝一面都是那么的困难」
王翁有些坐不住了。
「你想要说什么呢?」
熊邑看向了他,「只是想要告知阁下,无论陛下如今对你有多宠爱,迟早也会有预料不到的变化。」
「你既然陪伴在陛下的身边,就应该看清了陛下的为人。」
「陛下行事乖张,狠厉残酷,做事没有章法,肆意而为最初他只是杀害一些卑贱和不敢劝谏的人,而如今,就连贤能之人也不能逃离,迟早有一天,他会杀死他身边所有的人!!」
听到这番话,王翁猛地站起身来,格外惊惧,他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随即瑟瑟发抖。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今的魏国,何等的强盛,圣王贤君,吏治清明,国泰民安,粮食堆积如山,披甲之士五十万,天下无人能当,他们灭蜀定凉,又取江北荆南,虎踞交州,其四大将军分别坐镇青徐扬豫荆交,连年造船,操练水军!」
「便是我们没有死在孙皓的手里,也迟早会死在那些魏人的手里!」
「这不会超出三年!」
「你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呢?」
王翁抿了抿嘴,脸色惊恐,依旧没有回答。
熊邑却说道:「百余年的纷争,也该结束了我问过你的情况,你过去也是读过经典的士人,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靠着骗术来获得地位呢?」
「现在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倘若你能帮助我,我们一同平定战乱,结束大祸,你还能重拾名誉,否则,若是等到你被孙皓所杀,或者吴国覆灭,那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方士败类,将被后人所唾弃!被千世所讥讽!!」
此刻,王翁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无力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哪里不知道孙皓是什么样的人。
当初得知孙皓找他的时候,他就想要跑,结果没跑掉,被孙皓弄进了皇宫,而孙皓却确实跟传闻里的那样,喜怒无
常,你根本就想不到什么话什么事能得罪他。
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不行。
王翁就看到自己一个同伴因为一直沉默而被孙皓割开了喉咙,孙皓说是想看看他的舌头是不是长在了里头。
他这样随意的杀人,当真是令人非常的惧怕。
他每天就好像是要随便挑选几个人杀掉,没有逻辑和顺序可言。
辅佐这样的人,王翁当然也会觉得害怕。
可是要造反对付这样的人,王翁更加害怕。
看着面前哆嗦着的老头,熊邑缓和了一下语气,他说道:「我今日来找你,也就不怕你告发我,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与其担惊受怕的活着,倒不如殊死一搏,我已经联系上了魏人。」
王翁看向了他。
熊邑说道:「我并非是让你毒死孙皓或者暗杀他,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我们可以想一个不错的办法,从孙皓的喜好下手,然后跟魏人联络,想办法来覆灭孙皓,让他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王公,您就不要迟疑了,这是我们的机会,另外,魏人已经知道我来找您了,倘若您还是想要告发我,最后的结果也不是一同赴死而已,总之都要死,何不向死而生呢?!」
王翁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说道:「孙皓身材高大,有武艺,想要杀掉他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