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发电报一个字要七分钱,比买一个鸡蛋还要贵两分呢。
当然,那个时候结个婚并不需要什么钱,对于年轻人来说,有稳定的收入,就是结婚的本钱。
但再现实一点,还是要解决住的问题。小两口总不能睡到马路上吧。
近几年厂里陆续在盖新楼,无奈历史欠账太多,一时还无法满足所有职工的要求。
每次盖新房,全厂职工都要按个人条件进行大排队。而排名条件中权重最大的项点,就是工龄。
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工龄为大的方式,还是能让怨言相对最小。
只是这种方式,却苦了武文杰他们这伙才来厂没有多少年的年轻大学生。
好在厂里有一些独特资源,又有脑瓜好使的工作人员,结果弄出了一个各方均无异议的方案。
厂里有一批房在盖的时候,不知管事的人中了什么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多弄出一层来,多出来的那层,不在天上,而在地下。
明白不?多盖的那层是个半地下室,进了门洞得往下走,在屋里看外面,半截窗户在地上,半截在地下。屋里常年黑乎乎的。
因为跟其它的房有挺大的不同,这批“地下室”在分配时永远有扯不完的麻烦。
分到的不乐意要,条件不够的想要,又没依据给。
结果,一批“地下室”便以尴尬的姿态存在着。要么被租出去,要么空着,要么被当成仓库储物。
赶上工厂领导要求改善年轻大学毕业生的待遇,房管部门灵机一动,提出个方案。
把这批“地下室”收回工厂,利用既有资源,给原先的住户换成“正常”房型。
“地下室”专门用作临时解决年轻大学毕业生的结婚住房问题,单独排队,符合条件即可入住。
不过一算人数,还是粥少僧多。
这怎么能难住智慧高超的房管呢?
一户住两家,不但全解决了,还富余出一些。
只是小两口们住着就没那么自在了。
反正是个过渡,领了结婚证就能有间婚房,还是相当不错的。
武文杰和老七就这样得到了他们各自的婚房,巧的是,他俩被分到了一个单元,两室一厅一卫一厨,一家一个卧室,其余部分共享。
丁娟娟的爸爸把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个一尺长动车组模型,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了二人。他让丁娟娟特意告诉武文杰,这个礼物主要是冲着他的。
武文杰的母亲则不顾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硬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给一对新人绣了一幅大大的鸳鸯戏水图。
丁娟娟在布置新房时,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小小卧室最显眼的地方,鸳鸯戏水图作背景,那台动车模型,则放在它前面的一个小台子上。
得知孩子将参加工厂的集体婚礼,双方父母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一来,老人们既不用张罗,也不必出席,一切都托附工厂来办了。
丁娟娟家提出,婚礼之后,如果两个孩子愿意并且时间方便,可以回来看看,小住几天。
武文杰的父亲在寄去母亲刺绣的包袱里所带的信中,委婉表达了不希望儿子婚后马上携儿媳妇回家的意思,具体原因,老人没有直说,武文杰心里跟明镜似的:父亲怕丁娟娟看到自己家庭的状况。
商量时,武文杰只是跟丁娟娟说,老家那边交通非常不方便,回去一趟很费事,时间怕不够。
丁娟娟并没说什么,她的心,已经飞到了那个令她心驰神往的特殊婚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