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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夏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睡梦里,他沉醉到了极深的意识中,竟是做梦也在苦苦思考脱困之法。在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竟是想出了三套出逃方案,并且每一套都有详尽的步骤,他欣喜若狂地觉得,这次出逃将会大获成功啊……
“臭小子,醒醒,天亮了!”
半睡半醒之中,忽然传来了布丹的声音,夏归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一道日光从小孔中投射而来,这是属于天亮的日光,带着一丝清晨独有的金黄色泽,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的清清楚楚。
看到这丝微光,夏归豁然惊觉,竟是天亮了!
“不是吧,天亮了?”夏归猛地惊出一头冷汗。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还没和沃丁叔叔商量对策呢!”
不过他很快淡定下来。刚才梦境里不是有三套方案吗?
随着夏归一点点清醒下来,梦境的光怪陆离也逐渐褪去,那种逼真的成功感似乎也变淡了很多。醒来之后再仔细想想,最好的那套方案,成功率似乎只有百分之三十。
苦笑一声后,夏归道:“老师,我想到了三套方案,我先找沃丁叔叔商量商量……嗯?沃丁叔叔!”
夏归霍地一下猛然站起,因为他忽然发现,这密闭的小屋子里,竟然少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微光之中,夏归瞪大瞳孔,望向这小屋子的每个角落里,每个角落都没有那个熟悉健壮的背影,反而,一抹淡淡的血腥味从他面前的地板上飘出。
血腥味?
夏归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警觉之色,目光锁定在血腥味飘出的位置。
接着极其黯淡的光线,夏归看到地上躺着一张薄薄的宛如纸张的东西,夏归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抓起那张东西,入手冰凉,竟是一张人皮。
借助淡淡的天光望向这张人皮,夏归看到人皮上丝毫无损地雕刻着母亲留下的图腾。
夏归只觉得一阵晕眩,“这是……沃丁叔叔的?”
“没错,这正是那呆子的。”布丹道。
“沃丁叔叔去哪儿了,他是被害了吗!”夏归双手颤抖,神情激动。
布丹道:“他现在还活着,只不过,境遇可能不太好。”
“他去哪儿了?”夏归道。
布丹答道:“被带去北方基地了。”
夏归猛然一惊,“什么!”
“昨晚你睡得极沉,深夜来人巡房,沃丁这呆子便与巡房之人请愿,说是愿意到北方基地去配合研究。那人回去通报了芈武焕,今天一早便来人,把这呆子给带走了。”布丹说道。
听完这番话,夏归眼中神色涣散,拿着沃丁留下的拳头大小的皮肤,坐倒在地。
“那这片皮肤是怎么回事?”夏归问道。
布丹回答:“这呆子在临走之前说了,要给你留下母后的图腾,便是活生生把胸口的这片皮肤给撕了下来。老实说,老夫敬他是条汉子,如此剧痛,他竟是一声不吭。”
甭管他之前如何看不起沃丁,想起昨天令人心惊肉跳的那一幕,布丹脸上还是流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夏归心中一震,极其震撼的情绪笼罩在他胸口,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吸了一口气,随即道:“老师,我为什么会睡得那么熟?是不是有人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药?”
“有可能,你昨晚睡得像猪一样,老夫怎么叫你都不醒。”布丹道。
“为什么沃丁叔叔没事?”夏归反问。
布丹道:“他是长河境的,你是涌泉境的,你俩这耐药性能比吗?”
夏归没有说话,捧着那截镌刻图腾的人皮缓缓坐倒在地。他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眼神极其涣散,充满了后怕、担忧、焦急之色。
“所以,接下来这最后的一战,我是没有对手了吗?”夏归轻声道。
布丹道:“是啊,你没有对手了。”
夏归坐在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攥着那张人皮,不言不语。
很显然,这件事是沃丁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不与殿下在角斗场上兵戎相见。
沃丁知道接下来这一战在所难免,而一旦到了角斗场中,夏归下不了手杀害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此事很难收场。
所以,不如就选择去往北方基地吧。
夏归的眼眸中神色阴晴不定,变幻数息,随后一丝怀疑的神色从他的眸光中射出。
“老师,昨天暗中捣鬼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