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者竟是眼镜男,仅仅一瞬间,受潜意识驱使,姚付江竟瞬间冒出一股转身就跑的想法,当然,这种想法也仅仅只在脑海一闪而过,毕竟他不是白痴,既然看到赵平,又见对方驾车来此,再联想起自己和陈逍遥早前通话,毫无疑问,眼镜男应该早就同陈逍遥汇合了,如今特意来此无非是来接自己的,道理绝对没错,猜测绝对属实,不过仍有一点令他颇为纳闷,那就是……
平头青年思绪翻涌,可惜驾车之人却没那时间陪他继续墨迹,果然,透过车窗,见目标现已找到,不待姚付江继续思考,下一刻,赵平就已用冷淡口吻朝车外青年吐出两个字:
“上车!”
………
归功于夜晚车辆稀少,沿途所至,道路畅通无阻,既无塞车亦无等待,就连红绿灯都颇为少见。
嗡嗡嗡。
此刻,某条通往西环岔路中,夜幕之下,掺杂车体轰鸣,陪衬窗外风声,一辆宝马正匀速行驶着,朝远处那片民宿区直直驶来,目测距离抵达终点还有一段车程,看似无聊闲暇,然车内两个人却从始至终未曾说话,未曾交谈,就这么一个前排默默开车一个后排闭嘴不语,没有人知道双方为何不语,仅能看清两者表情不甚相同。
借助后视镜,看着驾驶座前正在默默开车的赵平,姚付江并不打算同其说些什么,按照以往习惯,对于此人他一向是能远离就尽量远离,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这次之所以结伴而行亦属不得已而为之,或者说正是为了拯救何飞他才不得不同对方一起组队前往现实世界,话虽如此,但,有些问题还是要问的。
于是,犹豫片刻,姚付江主动打破沉寂,打破沉默,当先朝前方赵平张口询问道:“我猜你和陈逍遥应该早就汇合了吧?现在你是不是正带我去你们所租的房子那?”
“是的。”
面对青年询问,赵平干脆利落予以回答,虽言语冷淡回答简短可却也着实验证了心中猜测,果然,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姚付江心中大石至此落下,暗呼一口气,侧头看向窗外,不料刚刚转头,注视着窗外夜景,不知为何,早前某个不算重点但依旧费解的问题却再次浮现于脑海。
不由自主浮现开来。
那就是……
来接自己的为何是赵平?
先不提这辆宝马车哪来的,关键是陈逍遥有那么牛逼吗?居然能指挥的动赵平?还让眼镜男来接自己?
(嗯?咋回事?莫非陈逍遥有事脱不开身?)
当然想法毕竟是想法,猜测终归是猜测,加之本就不算啥关键问题,心中八卦片刻,想了想,最终,姚付江还是选择闭嘴,没有将问题问出口。
常言道世间没有永无终点之路,随着汽车连番行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5分钟后,汽车驶进一处中等规模居民小区,待将车随意停停放于小区广场后,接下赵平便带头朝其中一栋单元楼走去,姚付江自是一边打量着一边尾随其后。
踏上楼梯,脚步起伏,一口气抵达4楼,止步于402房门前,赵平伸手敲了敲门,没敲几下,门内便传来一道略显焦急的抱怨回答:
“来了来了!这就来!”
虽回答着这就来,可事实直到一分钟以后房门才被打开,果然,房门刚一开启,某张欠打的脸便出现于视野。
后面的事可以预料,步进房间,重关房门,暂且不谈赵平径直坐回沙发,不待姚付江说话,青年道士就已当先面露婬笑一边拍着对方肩膀一边对其挤眉弄眼询问道:“怎么样付江老弟?今天在外面过得还好吧?咦?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呢?而且还是八二年拉菲的味道,靠!那玩意可不便宜啊,难不成你白天拿钱去酒店装逼了?”
“啧啧,我说付江老弟啊,我知道咱执行者不差钱,也能理解你那暴发户式的扭曲心理,可你也请不要忘了咱这次回现实世界是为了啥?退一万步说,就算要装逼也要等到办完正事在装嘛!”
(卧槽!这他吗都能猜出来?)
“你,你胡说些什么?谁心理扭曲了?谁装逼了?没那回事!”
虽说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竟能瞬间猜出真实答案,但姚付江还是一脸通红直接否定对方猜测,按照如此流程,毋庸置疑,见对方矢口否认,一向喜爱八卦闲扯的陈逍遥又怎么可能就此作罢?咧嘴一笑,正欲继续盘问,不料却硬生生被身后一句突兀冒出的话所打断:
“东西制作完了没?”
“啊,差点把正事忘了,快了,快了,我这就回房继续,赵前辈你先看会电视哈。”
宛如遭遇雷击,犹如遭遇大浪,在赵平那看似平淡实饱含提醒的询问下,抬头一拍脑袋,青年道士当即放弃调侃,随口回了一句,旋即二话不说转身朝右侧一间卧室走去,当然,见对方行色匆匆,疑惑之下,姚付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近入卧室,许是对某人过于讨厌,刚进房间,姚付江便第一时间关闭房门,直到确认客厅那人再也看不到这里,平头青年这才满意转身,然而……
转身看向卧室之际,刹那间,姚付江愣住了。
诧异之色瞬间爬满脸孔,整个人呆愣当场。
原因?
原因很简单,入目所及,视野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全是黄纸,全是一张张写满文字的黄色道符!
不仅如此,除道符近乎铺满地面外,一股淡淡血腥味亦随之扑面而来,目光转移,定睛细看,很快,便见卧室正中央还放置着一盆红色液体,而此刻陈逍遥则蹲于盆旁频频忙碌着,将手中毛笔沾入液体其后在一张空白黄纸上书写文字,书写着普通人绝对看不懂的道家咒语,文字写完,黄纸便转变为一张道符,将写好道符随手丢到至一旁,其后便再次抓起黄纸书写,如此重复,接连不休。
(嗯?)
不可否认观察过程中姚付江一直沉默不语,久无动作,可事实上平头青年却从始至终处于半懂半疑状态,之所以如此形容来源于他明白对方正做什么,的确,就算没和陈逍遥接触过,他依旧清楚道符这种东西能辟邪,能克制螝怪,陈逍遥身为道士画这玩意亦无可厚非,只是……
只是如今他们却是置身于在现实世界啊,既然身在现实,你搞那么多道符干吗?还有着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所谓不懂就要问,疑惑就要说,观察半天,确认再也看不出倪端,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不料没等开口,许是早已猜出对方心中所想,陈逍遥竟抢在他之前一边继续画符一边头也不回给予了解释:
“阴山里有很多螝,虽基本都是一些等级不高的孤魂野螝,但依旧能对活人产生威胁,为防阴阳路里的悲剧重演,制作大量强化道符是必须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这么从陈逍遥口中脱颖而出,就这么自然而然回荡房间,传入耳中。
可……
也恰恰是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传入耳中刹那间,姚付江却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般身体一晃,继而不受控制接连倒退数步!
这一刻,他,心脏狂跳,面色煞白,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原以为现实世界没螝他才会来此为何飞寻找招魂幡,不料现如今陈逍遥竟说阴山有螝,不单有螝,似乎还很多!?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三人即将前往的阴山不太平,有危险,这趟阴山之行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不可能?不是说现实世界螝物很少很少甚至少到等于没有吗?为何……)
许是自我麻痹,许是不甘相信,随着惧意愈发起伏,随着寒意到达顶点,身体抖动间,姚付江终于开口,终于硬着头皮辩驳道:“陈逍遥你少胡说八道!这里可是现实世界!你,你……你说阴山里有很多螝?根本不可能!”.
听着身后话语,又见对方明明信了七八分唯独嘴巴依旧死硬,不知为何,陈逍遥停止了画符,起身转向姚付江,一时间就这么默默注视着,一言不发盯着对方,直到盯着平头青年愈发不自在,直到看得对方打算再次开口,陈逍遥有所动作,或者说做了个寻常人无法理解的轻微动作。
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接着用平静口吻朝姚付江说道:“的确,按常理来说现实世界里螝物当真不多,大部分人一辈子没见过螝就是最好证明,但你仍要明白,少并不代表没有,更何况以上这些也仅仅只是常理,假如抛开常理以另一种意义来评判,我甚至能反过来说阳世间螝物不单不少反而极多!多到数之不尽!”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出于好奇,听陈逍遥如此一说,姚付江兀自一愣,一时忘了害怕,下意识追问道。
“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意思就是我们道门中人对螝物有一套评判标准,统计螝物数量时大多只计算对人类有严重威胁的邪灵螝祟,对于人类威胁较小或完全无威胁的往往忽略不计。”
说到此处,陈逍遥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旋即伸手入怀,很快,在姚付江那狐疑目光注视下,掏出一枚体积不大又通体纯白的银质柳叶。
“这是啥玩意?你把它塞我手里干嘛?”
“如果你依旧不理解我刚刚话中意思,那么,现在,你可以亲身感受下,利用这片叶子自己找到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