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犯错!”云盛眉头微微皱起,“我取得了四连胜,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是对的,舆论此时在我这边。但如果下一场比赛我的球队输了,那么这次的酒吧事件一定会被重新提起,而我也会被各种媒体抨击,整个科特布斯都会从高峰瞬间跌落低谷!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法!”
柳苏蓉愣了,她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国内媒体从来不会用这种手段……”
云盛冷冷一笑:“这群欧洲媒体的手段,可是多着呢。你信不信,今明两天的很多媒体,甚至会造势,夸赞我和科特布斯。”
“为什么?”
“为了捧杀!他们把我们捧得越高,我们就会摔得越疼!”云盛看着窗外训练场的方向,仿佛是在跟柳苏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下一场对阵多特蒙德的比赛,我们必须要赢,绝无退路!”
在离开科特布斯俱乐部很久,柳苏蓉还在回想着云盛说的话。
她用房卡打开宾馆房门,缓缓来到窗边,向外张望。她这不是第一次来德国,之前随着父母经常来欧洲,对这里并不陌生。而在她的印象里,欧洲是一个遥远而美丽的地方,西方世界、西方文化,都让她曾经无比沉迷。
但是今天和云盛聊过之后,柳苏蓉突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如果只是旅人,哪里的他乡都很美丽。
但如果是旅居的异乡人,也许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在发布会大厅里,看到一张华国人面孔和众多欧洲记者唇枪舌战的时候,柳苏蓉有一种回到了三国时期,看到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感觉。
但是听到刚刚云盛说的话,柳苏蓉又突然有些心疼他。
在西方世界里,在华国人并不擅长的足球运动中,这个男人想要走出一条成功的道路,究竟还要付出多少艰辛?究竟还要走过多少荆棘,趟过多远的泥沼?
在同一时刻的科特布斯一线队训练场上,人声鼎沸,球员们依然如同往日一样,全力训练,努力而刻苦,十分有朝气。
而此时云盛坐在场边的教练席位上,沉默不语。
他已经在这里静静地坐了十多分钟了,一言未发。
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看着球场的方向,时不时脑袋和眼球动一动,仅此而已。
训练场上的桑德尔回头看了云盛一眼,问身边的苏马德:“你们两个人不是哥们吗?你怎么不过去劝劝他?我看他好像有点儿郁闷。”
苏马德摇了摇头:“他现在需要自己一个人坐坐,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太大了。”
桑德尔长传一口气:“上任至今,已经取得了四连胜,你还说他压力大?”
“如果前几场比赛有输有赢,那么云盛可能还没有那么大压力,可就是因为开局太顺了,所以现在才压力更大。这时候若是从顶峰掉落下来,那可就真麻烦了……”
听着苏马德的话,桑德尔神情复杂,他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云盛确实比我厉害,他是最适合科特布斯的主教练!能够让一支保级队打出这种水平的比赛,赢得四连胜,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不过话说回来,云盛想要当好一个主教练,单单有带队打比赛的能力,是不够的。面对媒体、面对舆论,这些都是一个主教练要面对的挑战。现在云盛就面临着这样的困难,如果他能够坚持过这个阶段,那么他就距离真正优秀的主教练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