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地下正是金钟镖局的制箭厂所在。
元明空当然也知道制箭厂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不过人的大方都不会是没有来由的,尤其在两个刚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之间。更不用说他们一个姓元,一个姓赵。
在摸不清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时候,赵让总是会选择沉默,连敷衍都不想。有时候便闭上嘴,认真听,反而会让自己的脑子清楚的多。
可元明空在说完山谷中的羽箭交易后,也一言不发。两个人相对无言了许久,直到桌上蜡烛的烛芯已经烧的很长,烛光开始不住的抖动,两人之间肃穆的气氛才有所缓和。
终究还是赵让更胜一筹,元明空抻了抻胳膊,打着哈欠,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从这出发,百二十里,就到了西域上四国中兰末国的地盘。”
早在离家在前,赵让就知道这个西域国家。
兰末在西域上四国中论国力只能排在末尾,但却是最为激进残暴的一国,甚至将劫掠当做立国之本。
元明空看赵让的表情出现了变化,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屋外的院子突然传来了一道鹰啼。
紧接着,犀利的破空之声接二连三响起,赵让下意识的偏过脑袋。伸手一抄,便抓住了一只飞箭。
这只箭矢的箭杆比寻常箭矢短了一半左右,尾部的箭羽也有残缺,做工极为粗糙。
这样的箭矢在射出后很难保证稳定,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以极大的力道射出,才能保证精准度和杀伤力。
赵让和元明空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吹熄了桌上的烛火。
果然,烛火一灭,却是再无箭矢射向这间屋里。但金三两与一种镖师所在的前院,却下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
此时已是后半夜,众镖师包括金三两在内,虽然仍在值守,也是强打精神。
金三两依仗着金钟罩这门硬功夫,生生的挺住了这一轮齐射。
其他人没有他这般本事,面对突如其来的箭雨,顿时乱作一团,下场凄惨。
赵让闻声就欲拔刀去往前院相助。
他已大致猜到这些弓箭手,定然是那西风手下的血鹰勇士。
“他们是想黑吃黑!”
元明空说道。
金钟镖局之所以能在后院地下建造那样大规模的制箭厂而不被发现,全凭“西风烈”的照应。
而元明空先前所说三日后的交易五十万只羽箭的双方,正是金钟镖局与“西风烈”。
赵让反应过来前院的弓箭手应当只是佯攻,为的是尽可能的拖延住金三两和金钟镖局的镖师们。
毕竟前院里存放的,可是白鹤山那群道爷们带来交易的现银,若是有失,金钟镖局定然名气大损,甚至由此破败也并非不可能。
“西风烈”要的就是让金钟镖局分身乏术,难以取舍。
如果金三两断臂求生,退守后院,全力守卫地下制箭厂,那“西风烈”也不介意搂草打兔子,将前院中这些现成的银子取走。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吃亏。
事发突然,元明空也顾不上娓娓道来,他一把抓住赵让的胳膊,问道:
“是北境人吧!”
赵让不知在这情势下,元明空为何要问这个,但他还是肯定的回答道:
“当然!”
元明空抬手一挥,说道:
“那就不能让箭落在西域人手里!”
说罢不等赵让回应,身形一闪,再度化为影子,如同他进来时那样,从窗户蹿了出去。
赵让深吸了口气,顾不得多想。
一怒拔刀,冲着房门猛的劈出,大骂了句:
“西风我去你妈的!”
“老子迟早当东风压死你!”
房门一触即溃,赵让一手持刀,一手抓起门板,护在身侧,抵挡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暗箭,从跨院中的角门来到后院之中。
后院中那两棵沙枣树冒着熊熊火光。
赵让看到元明空已经与“西风烈”的血鹰勇士战作一团。
血鹰勇士三人一组,两人手握长剑,一人持马刀。
长剑主刺,马刀专砍元明空下盘。
赵让将手中的门板大力掷出,狠狠地朝那名居中的刀客砸去。
刀客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侧身回头劈出一刀,门板凌空碎裂。
三人的攻势在此刻稍稍一顿,元明空抓住时机,身子向上一提,从夹击中脱困而出。
但他的两边肩头还是被长剑刺中,鲜血涌出,霎时便渗透衣衫,顺着袖子淌下去。
“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