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梁,窦两个人皆出身于东汉六大家族,家族底蕴深厚,树大根深,这两家中人担任大将军,其权柄之大自然不可言喻。
似何进这样的屠户之门人担任大将军,究竟会不会对皇权有所掣肘,刘宏心中目前还是没谱。
他思考了数日,都没下定最终的决心。
于是,刘宏找刘俭前来商议。
自打谏言黄巾之事,活捉了马元义后,刘俭在刘宏心中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现在他在刘宏心中的地位,甚至一度超越了刘焉。
当此时节,刘宏只信刘俭。
“皇弟,张让等人谏言朕立何进为大将军,朕对此事有些犹豫不决,想找皇弟相询。”
刘俭言道:“陛下,臣以为,当此危难时节,蛾贼在各州郡作乱,其势甚大,这节制诸军的大将军,是必须要立的,而河南尹的身份也确实最为合适,毕竟他本人既是外戚,娘家又非望族。”
刘宏捋着胡须,未曾吭声。
“陛下若实在不放心,那就不妨对他试一试,看看其忠心如何?若忠心可鉴,便即任用,如何?”
“如何可鉴其忠?”
“此事易尔,陛下可召何进入宫,言授予其大将军之职,他若执意推辞,不敢接受,则易掌控,若他毫不推辞,直受任命,陛下就再做筹谋不迟。”
刘宏闻言恍然道:“此言是也。”
随后,刘宏又向刘俭寻问另一事。
“昨日,朕收到北地太守皇甫嵩的上疏,谏言解除党锢,其唯恐党人以及地方望族阀阅与黄巾暗通,如此大汉危矣,不知皇弟以为此事若何?”
刘俭道:“蛾贼祸起,臣一直在关注着诸州战事,如今蛾贼劫掠州郡,攻打官署,四处接纳流民,以壮其声势,州郡失守,确实危机,”
“臣以为当此时节,可让人率领羽林郎屯于司隶诸要地,并整点军械,调动粮草,做远征准备,”
“另巩固增兵于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以防蛾贼围攻京城,至于党锢……暂不必解,陛下可再静等一月无妨。”
刘宏闻言惊道:“为何,万一党锢中人与黄巾合谋,恐悔之无及。”
刘俭回答道:“确实如此,只是此番蛾贼攻打州府,臣听说他们不但是攻略官署,还大肆劫掠地方望门,且多有蛾贼攻打望族邬堡,”
“听闻除了冀州、幽州两地,由张角本人率领的主力黄巾依旧在猛攻州郡官署,其他州郡,诸如青、徐、荆、扬、豫等地的蛾贼诸方,似乎对地方士门阀阅邬堡本家攻打甚重,”
“臣以为,蛾贼之中流传的‘天补均平’口号,致使各州蛾贼对望门深以为恨,唯有张角一人的目标,还在合围雒阳之上,他虽能控制冀,幽两地的蛾贼,但其他诸方因蛾贼对望族高门之恨,使黄巾未能有效的扩大战果,”
“依照目前的各地的奏报看来,诸郡蛾贼多有受‘天补均平’影响者,攻打地方阀阅者甚众,”
“若无此事,陛下当先行向党人请和,开释党锢,以免他们与蛾贼合流,但是现如今,这些人一个个皆无法作壁上观,比之朝廷受到的攻势,蛾贼对各郡诸族的伤害更大,臣觉得,陛下可静观之,等党人望族主动向陛下请和!”
刘宏因为叛乱太多,心中紧张,不曾理会这些微末细节,听了这话之后,他顿时有了些醒悟。
虽然眼下正处于大战时期,但皇权与士权的斗争依旧,而且刘宏心中也明白,黄巾军如今突然发展到这种程度,卧底京师八州联动,这当中必然有地方士族门阀的暗中支持,只是皇帝心中虽恨,但在这危难时节却不能直言。
经过刘俭的提醒,刘宏冷静下来了。
“好,朕且按照爱卿之意布置,并多派精锐前往诸郡探查,若果如皇弟所说,那朕与士门阀阅就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他们无法利用蛾贼之事来威胁朕,反倒是应主动与朕合作!”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