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说话间,张飞风风火火的赶来:“兄长,玄德!皇甫将军和董将军入城,已是奔着县署来了。”
刘俭点了点头,遂后对刘备道:“帮我收拾好这些东西,还有包含张角笔迹的东西,也一并收好!统统暗中运回老家,对外不要说一个字,烂在肚子里。”
刘备郑重点头:“好。”
……
此时,皇甫嵩和董卓已经来到了县署正院,刘俭从外面走向屋中,迎接他们。
“哈哈哈,德然,咱三人之中,你竟第一个入城,立下好大功劳,真是惹人好生羡煞!”
董卓哈哈大笑,走向刘俭,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臂膀。
凭心而论,董卓是有些嫉妒刘俭的,不过毕竟先前刘俭帮了他,此刻纵然嫉羡,但也无济于事,也完全不必因此与刘俭交恶,况且让刘俭拿下杀张角之功,总比让皇甫嵩拿走要好些。
皇甫嵩向着县署内宅看了看,问道:“张角死了?”
“死了,被我一剑刺死的,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皇甫嵩惋惜的叹了口气,他倒是真希望张角能够夺城逃走,在给自己一个立功的机会,但很可惜,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看了,看他的尸体作甚?刘将军成就大功,当不失封侯之位,老夫在这里向你道贺了。”
“将军这是哪里话,我等皆是为天子尽忠,为大汉而战,何来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再说你我三人同攻广宗,刘某的功业自然也是两位将军的功业。”
皇甫嵩和董卓闻言,都是尴尬的笑了笑。
“报!”就在这时,又有斥候快速奔来,对三人:“禀将军,贼首张宝率蛾贼残部突破郭府君在北面的防阵,已溃逃!”
董卓哈哈大笑道:“蛾贼此番逃走,不能成势矣。”
皇甫嵩却不似董卓这般乐观:“纵然已是溃不成军,但彼军人多势大,依旧不可小觑了,还需斩草除根,你我三人作速整点兵马,还需速追才是。”
刘俭却拱手道:“义真公,刘某手下兵将损失颇重,已是不堪劳苦,此一番追击,我就不去了,两位将军自引兵先行,我随后接应,如何?”
皇甫嵩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刘俭这是成了功劳之后,故意让着自己和董卓,不想再和他们争功了。
想到这里,皇甫嵩的面上多少有了一些愧色,他犹豫的道:“这个……”
“德然,既如此,你便在广宗暂歇,张宝那一众蛾贼已无战心,老夫与义真前往,必克其众!”
说罢,董卓看向皇甫嵩,呵呵笑道:“义真,离了小辈同往,你我该不是连蛾贼余孽都收拾不了吧?”
皇甫嵩听了这话,自是觉得面上无光,
董卓自然是想立功的,而且他与刘俭关系熟,不怕承刘俭这份人情。
先前他和皇甫嵩一起给何进上书黄巾难敌,再加上这一次谦让追张宝之功,在董卓看来,足可抵消他在并州提携张飞之功了。
但若是皇甫嵩死要面子,多少有点不太好办,于是董卓便只能出言激他。
董卓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皇甫嵩也只能借坡下驴。
“既德然需要整兵,那就由老夫与仲颍先行去追,你收拾兵马停当,速来便是。”
皇甫嵩此时此刻改口,换“刘将军”为“德然”,说明他对待刘俭的态度和看法,相比于原先,有一个质的飞跃。
……
十月十二日,三边中郎将共集精锐,联钜鹿太守郭典会于广宗,攻破张角,斩首逾三万级。
贼首张角为中郎将刘俭阵斩,贼首张梁为代司马、幽州武猛从事关羽阵斩。
时有五万余黄巾众,拒不投降,争相跳河赴死。
十月十七日,中郎将皇甫嵩与董卓合兵,追击张宝,两方战于曲阳,张宝兵败被被斩,黄巾余众十万人皆壮烈赴死。
皇甫嵩与董卓将十万人的尸骨筑成京观,以彰其功。
但也就是在皇甫嵩和董卓筑京观之时,刘俭则是派人将张角的尸身送往朝廷,并奏疏于朝廷,请免冀州口赋数年,用来赡养饥民。
而时隔不久,皇甫嵩也上奏,请刘宏免冀州一年田租,用来赡养饥民。
……
西园之内,刘宏看着皇甫嵩和刘俭的两份上奏,目光深沉,脸上挂着冷笑。
“到了关键时刻,到底还是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忠臣了!”
吕强,张让,赵忠,郭胜,毕岚五人侍于一旁,听了刘宏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俭和皇甫嵩,都是让刘宏减免赋税,如何还能看出两人之优劣?
见五人不明,刘宏遂对他们道:“冀州乃是蛾贼发源之地,此番大战,破损极多,更兼死伤甚众,德然请朕减免口赋,乃冀州之民所想,也是为了朕的皇威考虑,而皇甫嵩请免田租,不外乎是给冀州豪右望族出言罢了。”
口赋的征收范围,是七岁到十四岁的儿童,家家户户只要是有,那就绝对不能少交了这个钱,而因为是算在人头上的,所以是必然要收的。
如今冀州遭逢黄巾,不论是经济还是人口,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在这种时刻,保护尚存的幼年人丁就属于重中之中。
一旦还要强行口算,那些本因为战乱和饥荒的最底层的人,为了减少生活成本,对于尚未成年的孩子,很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
或者他们会直接将不能承担口钱的孩子卖给当地豪右做私奴,成为藏匿人口,这在无形中等于壮大了豪右之势,减少了国家之势。
免除口钱,虽不能完全杜绝这种状况,但至少减轻了每一户人家赡养孩子的税务负担,能够起到一定的疗愈作用。
但皇甫嵩所谏言的免田租养民……
长脑袋的人都知道,汉朝的田大部分都在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