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怜没有立即回话。
“姐姐,我们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今日过来就是想当面问问王妃娘娘的意思,回去以后也能对晟王殿下有个交代。”蓝宝宝又解释了一遍来意。
玉怜深知他们今日过来肯定是已经确定了王妃的行踪,这会儿再拦着也没用,最后只能点头答应。
“烦劳二位先在花厅等着,奴婢先去通知一声我们娘娘。”玉怜将二人让进花厅以后,便迅速跑去左边的房间。
约莫一盏茶以后,玉怜走出来请二人进去。
刚才走进花厅的时候,蓝宝宝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想到这里养着一大一两个病人,有药味儿也不奇怪。
等走进晟王妃休息的屋子时,那药味儿就更浓烈了,大有一种把人泡在药里养着的感觉。
蓝宝宝捂住鼻子深吸一口气,方才跟在金凌洛身后往里走去。
床上的幔帐放了下来,隐约能看到里面靠坐着一个瘦削的人影,偶尔还会听到压低地咳嗽声。
玉怜很快就退了出去,屋门关上的一刹那,金凌洛拱手道:“三皇嫂,有礼了。”
幔帐后的人明显愣住了,好半晌才发出虚弱地声音:“是老五吗?”
“是我。”金凌洛沉声回道。
幔帐后的人又咳嗽几声,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还是找来了,三郎知道吗?”
“三皇嫂为何要离开王府?”金凌洛不答反问,没有任何婉转修饰,再次让幔帐后地人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蓝宝宝听到晟王妃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禁担心她是不是要咳晕过去的时候,里面终于又响起虚弱的声音。
“我已是将死之人,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最后这段路程。老五,虽是对不住你,但还是要请你替我保密,好吗?”
“宫中太医无数,三皇嫂可否看过了?”金凌洛再次不答反问。
晟王妃虚弱一笑,“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看与不看有又何妨,李先生的医术我也信得过,他……绝不会骗我。”
“那飞羽呢?你就打算这样抛下他?”金凌洛又问。
提到自己最珍爱的儿子,晟王妃再次陷入沉默,许久后咬着牙勉强控制住哭腔道:“恭谨已经长大了,他该懂事了,我就在他身边只会让他徒增悲伤,哪里还有心里学习呢。”
蓝宝宝听得一阵无语,才十岁的孩子哪里是长大了,分明就是被逼着不得不成长。
金凌洛察觉到她不满地情绪,转头看过来,片刻后示意她来。
蓝宝宝点头,看着幔帐后的人影,语气严厉地道:“王妃娘娘,羽在您面前哭过吗?您可知道,那日您失踪后他哭过几次吗?”
蓝宝宝没有给对方话的机会,连珠带炮地继续道:“羽明知您没有失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躲起来却不愿见自己,您可考虑过他的感受?”
“他会觉得自己被母亲抛弃了,所以他不停地哭,谁劝都没有用。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要帮您瞒着,要不是因为他太想您了,偷偷央求我带他去酆城,我们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您原来的藏身之处。”
“羽为了您可以放弃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他努力学习您教导的一切,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世子这个身份,甚至在明知母亲抛弃自己的时候还在替您隐瞒,可这些事情真的是一个孩子该承担的吗?”
“就在昨他还偷偷问我您的情况,担心您有没有事,他心里一直在惦记着您这个母亲。可是您呢?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还要抛下孩子躲起来,您为何就不能陪在他身边呢?”
“您可有想过,您今日的做法会对羽造成多大的伤害?将来他回忆起您的时候,只会觉得自己是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您就不怕他因此心生怨愤走上歪路吗?”
“您这样做究竟是为了逃避?还是在折磨羽?”
蓝宝宝一口气完这些话,最后两句更是掷地有声,顿时就让晟王妃怔忪着颓然靠在床上,苍白的脸上一双黑眸失去了光彩,呆愣愣地像是个没有任何感情和知觉的木头人。
良久后,才有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三皇嫂,你再好好想一想吧。此事我先不告诉三皇兄,等你有了决定就告诉我。”金凌洛完,便准备离开了。
“那年三郎亲自到侯府来提亲,按规矩成亲前男女双方是不得见面的,可我不信那个,执意要亲眼看一看这个人是否值得我嫁过去。”
晟王妃的声音再次响起,听着却十分缥缈,“就是因为那一眼,我便认定了这个人。我们相识之初时,我还是风华正茂,如今却……”
蓝宝宝听到一声无奈又无力地叹息,忽然间就明白了晟王妃的顾虑。
当年的晟王妃定然也是生的花容月貌,其实她现在长得也非常好看。只不过晟王风流成性,晟王妃可以容忍他把女人一个一个带回家里,却无法容忍自己以一副难堪的病容来面对自己的丈夫。
蓝宝宝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理解不了晟王妃这样的深情,那个风流多情的男人值得她在临死前抛弃自己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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