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涯出手如电,如法炮制,又即一推一扭,喀喇一声,将公孙立的右臂卸脱了臼。
弹指之间,公孙立接连惨叫两声,早已痛得满头大汗,委然地下,哪里还能反抗?
尤琪睁着一双明澈如水的凤眼,茫然瞧着叶天涯,樱口微张,做声不得,却是惊得呆了。
这一下奇变陡生,原本是公孙立冷不防的忽施偷袭,叶天涯猝不及防,但这少年随机应变,快捷异常的反守为攻,一招间便即掷笛夺包,制伏敌人。
叶天涯将那黄包儿一掂,入手只觉重甸甸的,心头一喜,问公孙立道:“这里面的物事,是否都在?”
却见公孙立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渗将出来,疼痛之剧,不问可知,但他却也真硬气,竟一哼也没哼。
叶天涯想了想,又道:“公孙兄,你我无怨无仇,我决计不会伤害你的。实不相瞒,在下是受人之托,无论如何都得拿回这只黄包,完璧归赵。只要尊驾肯据实以告,我便放了你如何?”
公孙立双目中如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坐在地下,过了好一会,颤声叫道:“包里的物事都在。我,我没动过……你要杀便杀,只怪我小觑了你!”
叶天涯见他一张变了形的长脸上神色傲然,丝毫不屈,便道:“公孙兄,你且说说,我之前几位同伴都怎么样啦?他们究竟是生是死?”
公孙立咬了咬牙,颤声道:“除了颖州天静宫的‘铁燕子’之外,一共还有六个人,三个读书人,三个练家子。总之,凡是来天香院向尤姑娘罗唣的,都被我用‘阴风掌’给杀了,然后葬在西山的乱葬岗了。”
叶天涯摇了摇头,微喟道:“阁下当真心狠手辣。”又问:“还有没有?”
公孙立颤声又道:“后来还有一个家伙,是个黑脸汉子,武功不错。虽然他没进院子见尤姑娘,却整日价在韩家胡同附近转来转去,行迹可疑。也被我偷袭打伤之后抛在宣武门外,不知他是不是你们同伴?别的便没有啦!”
叶天涯忖道:“看来他所说的那个黑脸汉子自然便是雷春雷二哥了。”
尤琪突然间闪身欺近,白玉般的纤手扬处,拍的一声,打在公孙立的太阳穴上,登时将他击晕。
叶天涯吃了一惊,侧目向她望了一眼。却见这丽人美目流波,微微侧头,也正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叶天涯问道:“姑娘,你干吗打晕他?”
尤琪小嘴一扁,嗔道:“辣手书生,果然‘辣手’,我总算见识到真正的‘辣手书生’啦。唉,她骗得我好苦!不对,你也骗得我好苦!哼!”
叶天涯奇道:“你说甚么?到底是谁骗得你好苦?”
尤琪摇头笑道:“有人跟我说,你这个辣手书生心地善良,侠义为怀,是个好人。我问她:‘那位叶少侠手底功夫如何?’她却道:‘武功倒也没甚么。其实也只是个滥好人,一介文弱书生而已。’”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噗哧一笑,又道:“早知道阁下功夫如此了得。我也用不着这般费力的护着你啦。倘若你当真被‘青面夜叉’宰了,人家找我要人,那可怎生是好?嘻嘻!”
叶天涯莫名其妙,不知她口中的“人家”是谁?料知问她也不会说,便笑了笑道:“幸亏姑娘冰雪聪明,真人不露相,懂得示敌以弱,以柔克刚。在下佩服得紧。”
尤琪摇头笑道:“叶少侠过奖了。那倒不尽然也。若论真实本领,小女子可不及这位‘青面夜叉’。其实他跟我一样,忒也小看了你。老实说,适才若非出其不意,阁下也未必便能轻轻松松地制得住他。”
叶天涯笑了笑,道:“若是当真比武,在下也没把握胜他。”
尤琪摇头笑道:“尊驾也不必过谦。这位‘青面夜叉’公孙少教主是太也自负了。听说他自西域入中原已有一年,罕遇敌手,骄气日盛。阁下又是个彬彬儒雅的书呆子模样,他又怎会把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瞧在眼里?嘻嘻!”
两人说笑了几句。叶天涯一沉吟间,走上前去,俯身伸手,替兀自昏迷不醒的公孙立接上了臼。
他向尤琪深深一揖,说道:“尤姑娘,打扰了。此间之事已了,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即日便会离京南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本章已修订!《谈笑看吴钩》小记之叶天涯赠尤琪藏头诗:叶落花飞任飘蓬,天南地北仗剑行。涯岸苍茫何处觅?也笑浮云不了情!草草而创,贻笑方家矣!作者听风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