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进展,而且是很大的进展。”郑周煊手中的笔一下下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单调的“嗒、嗒……”声,半晌才说,“所以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孙海达被那“嗒嗒”声搅得心烦意乱:“郑警官,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还要照顾住院的岳母,听什么故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郑周煊却不管他要不要听:“有A和B这样两个年轻人,从高中就认识,大学里,A对B展开了热烈地爱情攻势。而B更是自高中就对A情有独钟,所以两人享受着甜蜜的爱情,最终走向了婚姻的殿堂。婚检的时候,医生告诉这对年轻的夫妇,因为B的身体较弱,应该趁年轻早些生育,所以二人婚后并未采取避孕措施,一直期待着新生命地降临。但是婚后一年,B却一直没有怀孕,A开始怀疑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却又不敢去检查。”郑周煊在审讯室里慢慢踱步,一边讲述一遍观察孙海达。
孙海达面色阴晴不定,尤其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和愤恨交杂的神情。
“A在网上发现了一个生育门诊,就通过电话咨询了几次,但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做检查。直到婚后第二年的三月份,A终于决定去做检查,没想到检查结果像是个晴天霹雳,A患有先天性无精子症。”
“好了,别说了。”孙海达大喊,“你们把我抓来就是给我讲故事的吗?那我不听行不行,我还要去医院。”说罢就要起身,被身后的警察一把按回到座位上,他语气强硬地说:“郑警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妻子的案子你们还没有破,现在却把我像犯人一样押来,你们太过分了!”
“其实我们为什么抓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郑周煊直直的盯着孙海达的眼睛。孙海达这个时候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睑,遮住眸光,不再作声。
郑周煊继续讲:“祸不单行,在A接到诊断书后,B居然检查出来有孕在身,于是猜忌的种子在A心中暗暗滋生,甚至都不想再与B同床共枕,于是将B送回娘家。二人分居后A被自己的怀疑折磨地寝食难安,有一天他终于坐不住了,他利用自己岳母家作息时间的一点空档,杀死自己的妻子,并伪装了现场。”
孙海达继续嘴硬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假设,你们没有证据。”
“我只是给你讲个故事而已,要什么证据呢?”郑周煊反问。
孙海达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时刘小天敲门,递给郑周煊一份报告,郑周煊翻看以后,胸有成竹地笑了。
她转身面向孙海达:“你不是要证据吗?我们在市中心医院的可燃废物堆放处找到了用六个护理垫拼接而成的‘地毯’,里面包裹着一套染血的衣裤,现在已经化验出,血型与你妻子的相同。我想如果我们进一步检验,还会发现DNA也是相同的,而那套衣裤上,也会有你的皮屑组织。”
孙海达瘫软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周煊再次将玉莲花放在孙海达面前:“今天,你应该会讲一个跟上次完全不同的故事吧。”
孙海达的手颤抖着想去抓起玉莲花,马上要碰到时他又踟蹰了。手僵硬地悬在半空,最后死死地攥成拳头缩了回去。
良久无话,就在韩梦快沉不住气的时候,孙海达忽然开口了:“我家在东北的一个穷山沟里,从小我就没见过娘,爹靠上山炸石头挣钱把我养大。村子里的孩子都欺负我,骂我是‘没娘要的野种’,爹每次听到,都会抄起棍子追着他们打。
看着别的孩子窝在娘怀里,我就总是问奶奶,她经不住我再三地央求,骗我说娘出去打工给我赚钱,等我十岁生日就会回来。我信以为真,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十岁生日那天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家门口从天刚蒙蒙亮等到繁星满天。爹怎么说我都不肯回去睡觉,哭闹着说一定要等到娘。爸气急给我一巴掌:‘你娘不会回来了,她跟别的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