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地下室,简易的铁质楼梯链接着房门与地下空间,墙壁上一盏昏暗的黄色小灯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所以刚进门的时候馨桐无法看清眼前的情况。
地下室里放着一张简单的木质床,一张书桌,还有两个好像书柜一样的木质柜子,定睛一看,书柜顶上有一扇小的通风窗,但因为贴上了厚厚的报纸,也没有将窗外的光线透进来。
虽然馨桐并没有住过这样简陋的房子,但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出租房最简单必备的家具。
“黄法医,”王姿宁的声音轻轻地,却很清晰传到馨桐耳边,“地下室不通风,味道怪怪的不好意思,对了,我当时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然后拿手机报的警。”
她指着房间左侧,一张老旧的木质板床放在那里。
馨桐感到浑身一股寒意,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毫无异样,“那扇窗户是用来通风的吗?”
王姿宁顺着她的手势看去,“哦,那是通风窗,不过不连接外面,而是通外面一个小仓库,你知道这附近的菜场有时候挺吵闹的。”
馨桐听不出王姿宁的情绪,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段晓晓的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停地在耳边重播着,“黄馨桐,不要忽略你的直觉,它会救你的命。”
她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两遍,然后觉得自己开始镇定下来,放下背在肩上的工作箱,开始准备着手检查王姿宁指着的那张床,动作熟练自然,脑海中却如岩浆翻滚。
这间地下室的门如此不易察觉,在门口就劫持王姿宁的犯人又怎么会轻易找到?
还有,这股味道……是的,是福尔马林。
也许瞒得过别人,但是你怎么能将福尔马林的味道瞒过一个职业法医?
馨桐的大脑跟随着自己的直觉飞速运转,她觉得王姿宁就好像这间地下室一样,根本不是自己所预料的那样。
但她手上却没有任何证据说明王姿宁有什么不对劲,馨桐一边戴上消毒手套,轻轻在床沿边抚过两下,一层积灰彰显在手套上。
馨桐缓缓站起身,她觉得自己紧张的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但脸上还依旧保持着微笑,“麻烦你帮我倒杯水行吗,刚才走路走的好渴。”她对王姿宁说。
王姿宁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了,铁质楼梯上传来她吱呀吱呀轻微的脚步声。
眼看着她的人影离开地下室,馨桐迅速将工具箱里的一只小巧针管藏在袖子中,然后将随身带着的解剖刀暗藏在左手,一边做这些事情,一边看向书柜顶上的小窗。
她知道刚才王姿宁已经顺手把进来的门给锁掉,就算她跑出了地下室,也未必跑得出那扇门。
馨桐觉得脑子从来没有这样高速运转过,王姿宁所谓的强奸案是编造还是有所隐瞒的事实?
不管是哪一种,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这股福尔马林的味道,究竟是哪里来的?
馨桐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她只是察觉到不可预料的危险。
她手脚并用地打算试试看爬上书柜把小窗打开,还没爬上去,只听咔哒一声,原来她一不小心将书柜的大扇门给碰开来,猛然间,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打开的书柜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玻璃筒,就像是医院里用来浸泡医学标本的圆筒。
不同的是,书柜里的玻璃筒里,装着不同的女人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