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当年一步踏错,不小心上了‘贼船’、所带来的恶果。
“咳咳……本捕头刚刚查明,这四位牙人,乃是在外地犯下了命案,逃逸至本县的流匪;所以呢,这刀伤四命的人命官司,你们就可以不用打了,稍后本县把案卷理清问明之后,还会上呈燕京城的刑部衙门,为你请下一笔不菲的‘赏格’;但是一码归一码、一事算一事;这四名流匪虽然有案在身,但他们多年来在本县隐姓埋名,早已经安家立户了;而这四名流匪的满门家小,对于他们早年所犯之事却是一无所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才有了这个‘认罚’的好机会……只要你们愿意付给那四位流寇小家一笔丧葬银,那么本捕头自然也愿意从中作保,好让你们两方都能各得其利……”
即便这个薛捕头所言果真属实的,那么他的这个‘判决结果’,也绝对在是在情理之中,法理之外的‘个人行为’。沈归自然知道薛六满嘴都在胡说八道,即便听起来好像都是金玉良言,但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
因为这巨鹿县与华神教有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能够在眨眼之间,就把四个大活人变成四具冷冰冰的尸首,竟然还能请动本县的捕头出面,为他们摇旗鼓噪;似这等手眼通天之人,也只有‘华神教’这一个可能性了。
不过好在沈归今日站在县衙大堂之上,也有他自己的一番算计。除了想要投石问路之外,主要就是帮着齐雁、齐返兄弟二人,拉扯出一些‘安全活动空间’而已;所以他也乐得跟这一群已经被华神教喂熟的‘鹰犬’继续磨牙。
“好啊,既然能有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我等三人也绝非是那等‘舍命而不舍财’的吝啬之人。那就劳烦薛捕头给出一个价码来,我们也好商量商量,看看这笔银子到底该如何筹措啊!”
薛捕头听完之后,瞟眼看了一下站在台阶上的程师爷。其实这一文一武的两位县太爷得力助手,才是巨鹿县实际上的当家做主之人。
二人经过了一番眼神交换之后,薛捕头终于咬了咬牙,发狠似的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四家苦主,每家最少得出五万两。”
沈归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俯下身子去,掀开了那四具尸体脸上盖着的白布,仔细观察起来。在他仔细‘验明正身’之后,又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枚丝绢帕擦了擦手,抬头看着双眉紧锁的薛捕头,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五万两买通一桩‘人命案’,这个价格也还算是公道;按照这个数目算来,我们三人一共就要拿出六十万两的银子了?其实这个数目,对于我们三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这笔银子我们筹措到之后,到底是直接叫交给薛捕头您呢?还是给那四位的家人呢?还是交给你们巨鹿县的县太爷呢?”
薛捕头一听沈归这个‘精明的算法’,差点没高兴的笑出声来!自动自觉往‘周全里’算债的蠢人,他这辈子都没遇见过第二个!
“…嗯…我们太爷的身子一向都不太爽利,平日里凡是遇见这种小事,也都是交给本捕头代为处理的。所以这笔赔偿呢……”
“算了,太麻烦了!我们还是认打吧!”
“什么?”
“我说,我们不打算给银子了,我们认打!”
眼见就快到手的一大笔银子不翼而飞飞,薛捕头的眉毛拧的更扭曲了。不过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再次对沈归‘循循善诱’起来:
“这有何麻烦之处呢?哦!我明白了!如果你们是觉得赔偿的数额实在太高、承担不起的话,我也可以与本家……”
“不不不,薛捕头误会了!我们三人有的是银子,您瞧见了吗……”说到这里,沈归从袖口里抽出一卷皱巴巴的银票。虽然暂时还没法看清这卷银票的大致数目,但如果都是一千两面额的话,那么这一卷银票,至少不会低于二十万两这个数目。
“银子爷有的是!可我半个铜板都不会交给你们!你们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跟你们赌一口气,赌的就是你这个小小的巨鹿县,遮不住老子头上的这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