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说‘草鬼固灵’的那一天,还是阿妈亲自去主持的仪式。而那头被选中‘祭刀’的大水牛,被负责试刀的工匠一刀剁下了斗大的牛头,身体竟还继续向前走出了数十步远!由此可见,此刀的锋利程度,已经达到了何等骇人的地步!
当然,这都是当时去参加婚礼的苗巫小伙子转述的故事,至于其中到底有没有水份、又掺了多少沙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由于苗巫古刀,一直都是苗巫人家的‘支柱型产业’;所以至少在长安城中,除了那些‘土特产品’之外,就属这种造型古朴、利手度也极高的刀具最好卖了!所以落在丁雪饮手中的这把‘母本龙雀刀’,一直都是苗巫寨工匠心目之中的神物;至少在她离开苗巫寨之前,这把上古神兵,是一直都被供在‘蚩尤神庙’当中的……
可如今这把苗巫工匠心中的图腾神物,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手里,又岂能不令乌尔热感到愤怒呢?要不是盛怒之下自己出手过重,导致丁雪饮至今还是昏迷不醒的话,她早已经飞奔回苗巫寨中了!
她的夫君黄贤,如今可还在苗巫寨中,学习‘毒酒’的酿制方法呢!
而且尽管乌尔热已经被苗巫寨‘放逐’了几十年,但无论是她本人,还是那位苗巫族长阿妈,多来年彼此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放逐她离开寨中,除了想要成全乌尔热的‘爱情’之外,也是为了警醒后辈苗巫子弟遵循族规行事、打消其侥幸心理。此乃族中公事,自然半点也容不得私情了;而放逐她之后仍然联系密切,这就是他们‘娘俩’之间的私交了。而且在先代阿妈归天之后,继任的阿妈、也就是她的女儿,仍然还是保留了这个沟通渠道,与定居在长安城中的乌尔热继续保持联系,常常互通族中大小事务……
所以乌尔热对于苗巫寨的族人们,仍然视为自己的血脉族亲;而她之所以会在南康谛听找了一份‘兼职’,也是因为想要多赚些银子,来贴补遭受天灾人祸的族人、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
这事其实说来也有些奇怪。自打先代阿妈归天之后,苗巫寨受灾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不过这巴蜀道本身就地震频发,再加上周围群山环绕水源充沛,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苗巫寨,也难免会受到一些自然灾害的波及。所以自己凭能耐找份‘兼职’,多贴补一些‘娘家人’,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了!
不过苗巫寨的神物——龙雀刀,如今落在了竹海剑池手中,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以往族中出了大小事务,自己多少都会收到一些风声,两任阿妈也经常会特意遣人来询问自己的意见;但如今族中神物旁落,怎么今时今日还未曾得到消息呢?
乌尔热就这样带着满腹的狐疑与牢骚,不停地在丁雪饮的病房外走来走去;沈归看着她满面的焦虑之情,也识趣的没有发出声音,而是自顾自地坐在了石桌上,安心等待着左丘粱现身……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时间,左丘粱终于推开了房门,又小心翼翼地朝着二人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手把二人让到了远处的一个角落:
“左某在此谢过尊驾手下留情,丁师弟再有半个时辰便可以恢复神智了。不过左某如今尚有一事不明,想要向二位请教一番:诸位来我竹海剑池,到底所为何事啊?”
是的,双方就这样因为一笔百两银子数目的烂账,竟打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待左丘粱问清了事情原委之后,也自觉有些理亏;至于说祝文翰与沈归之间的那一场人命官司,有他那个总督爹爹在,也完全轮不到自己这个当掌门的做主;只要自己能保证沈归不离开竹海剑池范围之内,也就算是有所交代了……
沈归听到这问题也挠了挠头,颇为沮丧地说:
“说到我们来的目的嘛……其实双方闹成了这个样子,我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这样吧,不如我们双方交换可好?我用一本完整的‘子夜剑谱’,换你们竹海剑池的那根镇龙钉一年时间。当然,如果左掌门觉得价码不够的话……”
“原来沈公子是想借镇龙钉啊?…可以啊,没问题!”
“您先别急着拒……什么?”
沈归得到这个答案大惊失色,他本以为这是一件仅次于‘灭人山门’之事,可如今听人家左丘粱的意思,仿佛丝毫没有当作什么大事……
“可以啊,不就是祖师爷留下的那枚镇龙钉嘛?莫说借用、直接送给你也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