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安愁的两边眉毛都要移位了,他一把抓住了齐返的胖手,眼神诚挚的对他说道:
“兄弟兄弟,咱先歇会。看你忙的这一身汗,哥哥真是不忍心呐!来,你把方子和药材都给我,哥哥自己来行不?”
“嚯?还信不过我?那你就自己来吧……”
说完之后,齐返随手将药方递给了他,自己又在药材堆里随手捞了一把黑色的小果子,摇摇晃晃的走进了身后的房间。周长安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屋中便立刻传来了一阵怒吼:
“我说老三啊老三,你小子一天不偷,爪子就痒痒是不是?你刚才不是说没看见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二十年的粤江陈皮啊,一张最少也得卖八百多两银子,金贵极了!你在八岁之前,连饼都不认识,现在竟敢拿这种东西来泡茶喝?回去问问你爹,祖坟上长那根富贵蒿子了吗?不怕天打雷劈啊!哎?这铁壶还冒气呢,水是热的?”
齐返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可人家老三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一阵吸溜吸溜的声音过后,声音疲软的开口回道:
“呼……还真香。小齐爷,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这东西就算再金贵,他也没喝到狗肚子里不是?”
“少废话,就着剩下这点开水,把我这黑枸杞也给泡了……”
耳听得屋中二人开始“分赃”,周长安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理上的不适。自从幽北使节——齐返,在并州城与自己会面之后,身边的人就算是越聚越多,但东西也是越丢越快了。无论是玉佩还是戒指、金银还是宝石,只要一个晃神的功夫,就算是彻底消失了。就连自己那把天子剑,剑鞘上镶嵌的猫眼石和玛瑙,也不知被谁给撬走了。
不过这些人除了手脚不干净,脾气也古怪了一些之外,本事却真不小!秦军安插在卧牛城中的二百名精锐甲士,愣是被这群人用打闷棍、套白狼的下三滥手段,悄无声息的换了一个干干净净!而并州城里的细作与谛听的暗哨,也早就被这群牛鬼蛇神给连根拔起,正在王克农的大牢里关着呢!
今日凌晨,一名腿脚飞快的半大孩子,回报带兵出征的陈子陵,身边没跟着一名文人之后,齐返便立刻将周长安带走,一直来到了延平县。
这里有八百三十二名盔甲齐整的北燕骑兵,正在等着他们的主帅周长安。
周长安接过了齐返的药方,照方下料,很快便熬出了三大缸略带醋酸味的黑色药汁。
“齐胖子!齐胖子!”
周长安撤去了火堆,扯着脖子向正屋嚷道;而齐返与三儿,一人端着一个茶杯,依着半边门框,平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周长安,:
“四皇子……呸!对不住啊,没冲你!是这把黑枸杞没干净,喝进去了一根草棍……怎么着我的周大帅,您有啥吩咐啊?”
“……齐返啊齐返,我现在要不是用得着你,准一刀剁了你狗日的,再拿你的肥膘去炼油!”
“嚯嚯嚯,好大的口气啊!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拉稀拉的走路都迈八字腿、每天吐得比吃的都多,还有闲心琢磨着怎么剁我?”
“呼……齐返啊,咱们好好说话。这萨满秘药,究竟是怎么个吃法?”
“呸……三儿,去把瓢给四皇子拿来,教教他老百姓怎么喝水。人家是皇子,家里面阔气,以前都是漂亮宫女嘴对嘴喂的!”
耍嘴皮子逗咳嗽,已经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主要沟通方式。周长安没理会齐返的讽刺,望着眼前那三缸冒着醋酸味的萨满甘露茶,使劲咬了咬牙,便仰头喝了一瓢下去:
“呸!真他妈难喝……众将士!”
“在!”
周长安一声令下,小院之外立刻传来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他大踏步上前打开院门,将手中的瓢,塞入当先一名北燕骑兵的手中:
“避瘟止泻的灵药熬好了,我先替大家伙尝过了,确实难喝了点!一人一大口,病好了之后,咱就去找秦军那群白眼狼的晦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