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焦用虎爪掀起一块土壤,能看得出来,这块土壤是后来填上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部落的人干的,孟焦很难理解这些原始人的这种行为究竟有什么目的,就算它也是“人”。
在现代人眼中,祭祀服从这种人不人兽不兽的畸形物种无疑是一种愚昧无知到极致的行为,比食人族还不可理喻。
虽然是同一个物种,但时间毕竟渡过了万年之久,到了孟焦那一代,思想和原始人便已经截然不同,它不知道拜狐部落的祭祀礼是什么意思,它不知道拜狐部落的怪叫在表达什么,它不知道那些成年人为何会违背天性对自己的孩子举起武器,它不能理解,不能想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原始人用土壤混合大量碎叶制造的这种脆弱的土壤,除了做样子之外毫无用处。
如果他们不是用这种粗制滥造的所谓“土壤”封住裂隙,而是用巨石,细砂,辅以沙子,泥土混合少量水,那这道封印必将牢不可破,就凭这只怪胎畸形狐狸那点能耐,这辈子都不可能爬上来,他们也就不会受到迫害,产生这种比那只狐狸更加畸形的崇拜。
可以说,这个恶魔就是这个部落的人亲手塑造,亲手推上神坛的,他们甚至没经过任何一次战斗就迷迷糊糊地认定这头狐狸是一个神明。
在孟焦看来,若真拼命死斗,这只狐狸完全无法战胜部落中身经百战的猎手,除了外形唬人,智力稍高一些,这四臂赤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或许原始人就是这样容易受到蛊惑。”
孟焦在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它低下了头,用自己的胡须丈量裂隙入口的宽度——听说猫的胡须就是猫的尺子,可以测量它们能够钻进去的洞穴。
孟焦还是首次尝试使用这个办法,在这之前遇到障碍物它一般都是目测,得益于视力的变异增强还有大脑的进化,孟焦对距离的直觉和判断力精准无比,大多数情况下,目测都是足够的,实际上,虎须丈量法也不太管用,或者说,孟焦还不太适应这种特殊的方法。
硕大的虎头几乎整个栽进裂隙入口,孟焦沾了一脸土,把自己弄的像一只大花猫,最终它得出了一个结论——钻不进去。
呼~吹了吹沾在前臂的树杈和碎土,孟焦直起身,转过头。
眼前的一幕荒诞离奇,如果有人能将这个画面拍下,放到艺术展上,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荣获大奖。
残破的祭祀场,充满荒凉莽荒意味的建筑物,散落在地的石矛,有横有竖,有的直挺挺扎在地上,贯穿了野狐的身体。
皮毛,残肢断骨,尸体,灰烬中缥缈的烟尘。
背景墨绿森林,远望一片深邃的黑。
一抹淡蓝天下,有精神崩溃抱头哭嚎的男人,有扯开自己兽皮衣撞向树木的女人,有披散头发跪拜四方的信徒,有慌乱失措四处爬行的愚者,有呆若木鸡站立不动的伤者,有已经冰冷仰望苍天死不瞑目的亡者。
最后,在画卷的末端,整整齐齐跪拜的孩童们将手中的石矛放在一旁,他们深深的一个头叩在地上,枯瘦的身体骨节明显,黝黑,令人心疼。
他们的长发凌乱,他们的嗓音沙哑,他们在少年的带领下用古老的语言齐声呐喊着,声嘶力竭,坚定着自己的信念,燃烧着自己的灵魂。
“虎!”
“虎!”
“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