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谁?”魏元忠也紧张了,忘记国家安危问道。
“不知道。肯定不是二弟,也与明崇俨无关。谋划此局,眼光很长远,需看穿刘李二位相公不和,以及青海战局,甚至料定论钦陵会屡次挑衅我朝出动大军决战,不是今年,在去年秋后此风言就扬满东都。二弟与他的同党没有这么深远的眼光。就是裴侍郎也到年关时才渐渐看出来一些。也不是母后,母后与我争得只是权利的分配。孤做太子,对她可进可退。但孤去了青海,生死两茫,对母后也不利。再说,举朝上下,论权术母后当为最,却欠缺军事上的认识。所以一度,裴侍郎也认为是他错觉。孤也曾认真想过,有这能力必须有足够的智慧,还要有军事上的见解,那么只有裴侍郎一人。可裴侍郎万万做不出这件事。”
魏元忠一边听,一边在脑海想,也想不出任何的答案,喃喃道:“是谁?”
“不管是谁了,但是魏卿一跪,让孤惭愧不安。为了奖卿忠直之心,孤也会说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老天让我活着,让我登基,那么这一场劫难就会化解,或能创造一个奇迹。若不能,我就再穿那么一次!”
“穿什么?”
“你去吧,去对我父皇禀报,有一策,争议很多,需大朝会商议!”穿什么,打死了可不能说的,连碧儿都不能向她说。
……
第三次大朝会,哄动了朝野!
两渠重要的,特别是对拱卫关中起了无可拟代的作用。然而没有逃户重要,看似逃户,背后牵连到大户兼并,贫富不均这两个严重的课题。因此太子要大朝会献策,朝会还没有开,立即引起万人瞩目。
洛阳全城轰动,有的人都说看到东宫夜晚冒霞光,有的百姓直接说李威出世时,满室飘香,繁星似雪,长虹贯空,差一点就来了一个如来佛祖降世时步步莲花。
听到碧儿的议论,李威说道:“孤这一回真上了火架。”
朝会开始,大大小小的官员皆来到朝堂。
李治特地让人搬了一个胡床,让李威坐在他的旁边,天渐渐开始明亮起来,大臣们鱼贯而入。陆续到齐后,李治说道:“弘儿,有何策略?说出来。”
李威精神不大好,也很不情愿。迟疑了一会儿道:“儿臣是有一策,为什么要在大朝会上说?外面的事,我过问过。一些州县确实逃户严重,还有一些州县不是很严重。其实人口一直难以普查,逃户多少,拭问那一个刺史能报一个准确的数字?”
休说唐朝,就是后世,人口普查都有误差。
“轰动如此,梁金柱一案引爆的,又很侧目,许多太守是因为逃户压力大,还有是随声附和凑热闹,还有……就是想使我不利,抱薪救火,乘机推动。但各州县争执如此,又要出兵吐蕃,此事需要解决。因此我要在大朝会上说,就是解决,大家必须放下成见。若还有什么想法,即使我策略有用,最后争执之下,依然于事无补。”
这才是问题的关健。休说是一个苟同的策略,就是一个好策略,朝堂分裂之下,也执行不了。或者就势,变利为害。
李治坐在正中,又有些下不了台。李威不会考虑他感受了,所有这一切,恰恰是父亲引起的。说完,看着各位宰相,没有继续说下去,要等他们表态。
李敬玄道:“殿下所言极是,国家边疆未宁,我辈却在内斗不止,这让臣羞惭不己。”
李敬玄表了态,其他的人皆纷纷表态,但有几个真心的,有几个假心的,连武则天也猜不出来。
李威轻声叹道:“内斗啊,不然这方土地,拥有世上最好的沃土,最勤劳最聪明的百姓,怎能屡次三番的衰落?”
一个个没有吭声。
“大家默认,孤就说说逃户。逃户原因主要是兼吞田产造成的,我朝立国之初,就立令严禁买卖田地,结果大家也看到了。此条律令成为一纸空文。魏御史上书说我朝还剩下二百年江山,若不问此事,也不过二百年基业。”
李治还是没有作声,虽然对李威在朝会上说此话,有些不满。可坐视不管,问题会很严重。只是无从去管,所以做驼鸟,当看不到。
“孤为两渠做了一些非常之举,是为朝廷带来了税务,但是卖给外番的货物多,作坊就会多。梁金柱产业里有逃户,可江南富足的作坊中,那有几个没有逃户的?产业多,薪酬高,会有更多百姓因为贫困,离井背乡,宁肯做逃户,也不会生活在原来的土地上,虽不严重,却加快了逃户的增涨步伐。”
这一条大多数大臣没有想到的,说完后大殿里立即窍窍私语。
等到议论声小了后,李威继续说道:“孤很早就在想这个问题。首先是产量,提高了产量,会有更多人能吃饱饭。但这不是问题之本,纵然产量再高,拥有的地少,赋税交租后,又怎么办?其实还有办法,迁往宽乡,朝廷有过此举,然没有成效。不是所有百姓不愿意离井背乡的,地方官员不愿意放百姓离开,一离开税务少,政绩不显,执行不力。有的百姓确实是不愿意离开故土,到了宽乡良地皆是有主之地,只有贫瘠之地,百姓不乐意,水土民情不服。又迁往宽乡,皆是贫困百姓,一无所有,路上无从就食,到了当地,农具牲畜,种子,渡日的余粮,无处得来,朝廷来承担,又没有这个庞大的财政支撑。”
又是一阵议论之声,这一段话可谓一针见血。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钱,若象宋朝那样,一年收入能达上一亿贯,什么问题也解决了。可换一句话来说,宋朝从来就没有为土地紧张发过愁,有本事你吞去,俺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