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事,只一更,匆匆忙忙上传后,忘记发布,回来一看还是七十几张月票,这才发觉。老午有罪,今天五更补偿,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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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答应,”李谨行伏下说道。
之所以论钦陵调动了这么多大军堵截,正是因为太子啊。
又说道:“这一支军队暂且由臣率领,只要殿下能逃出生天,那怕臣遭遇到不测,殿下也可以在日后为臣等报仇雪恨。”
几个党项人也殷切地看着李威,希望他答应,路上反复商议过的,只要太子能逃出去,论钦陵何足惧哉?那么党项人那个美好的未来依然在等着他们。
李威心中很是心动,真怕死的,一路吃了这么多苦,可不正是为了想逃出去。可是他看着几千双眼睛,心中清楚地想到,不能逃啊,特别是丢下这几千与他生死与共的将士,只顾自己逃出生天,传出去,世人如何作想?
心中在犹豫不决,脸上却看不出来,转过无数的念头,看到远处几十个伤兵,医官正在医治,许多地方皮肤都冻肿了,眼神空洞无力。可以想的,在这个四面是伏兵的情况下,这些伤兵的命运!忽然坚决地说道:“孤不能走。这里有大量的物资,还有一些战马受了冻伤,以及牦牛会拖累行程,孤将他们给你们的族人,分配一下。但是孤有一个请求,这些伤兵你们部族能不能悄悄地收留下来,将他们转移到积石军?”
“殿下啊,不可啊,”不但李谨行,骆务整等人,一起跪下说道。
几名党项人长老也一个劲地劝说:“殿下,虽然诸位将士忠心耿耿,可殿下是龙体。”
几十名重伤的士兵听闻后,也立即艰难地走过来,说道:“殿下,我们的生命哪里能与殿下相比。请殿下收回成命。”
这一劝,李威心意反而更坚决,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说道:“孤曾经说过,孤,还有你们,不管你们是汉人、党项人、铁勒人、突厥人、靺鞨人,都是大唐的子民,都是兄弟姐妹。大家的生命一样的金贵,特别是你们,一个个生命更是价值连城。孤从河西突围出来,既然大家活着,是用同袍的生命换来的,孤就要将你们想办法带出去,不是几个人,是所有人。若违此誓,当如此箭。”
说着一下子将这支箭折断。
“殿下不可!”李谨行爬起来,可来不及,箭支已经被李威折断。
折断后,李威心情反而轻松起来。来到唐朝,压仰了很久,东宫中的生活,看似锦衣玉食,可是每一天都如履薄冰,这一刻虽然做出此决定,注定了生死两茫,可心中却特别的安定。心中想到,做人还是要有一份血性的。
“殿下啊!”知道重誓发下,太子再也不会独自离开,所有将士皆放声大哭。
“仁君哪,”几个党项的长老喃喃道。这一刻无论李威在河西杀了多少人,在他们心中也注定是大仁大爱。
“扎营,几个长老,你们先回去,看一看,如何将孤的受伤将士安置转移。”
“是。”
几个长老离开,士兵开始扎营。
李谨行走了过来,问道:“殿下,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打算?”
“李将军,你看,积石山中部有许多盆地、小河与河谷,还是有路通向南部白兰羌的。此行也不易,若要封死,得分兵把守各处,但只要兵力多,也能封死,为什么论赞婆没有去做?兵力不够了。虽说吐蕃此次调动了三十多万人,他们也屡次遭我军重创,损失惨重。多少兵力,无法得知。现在我们驻守在积石山以南,为了防止我军前来营救,南九曲一带到莫门道非得派驻大军防备。论钦陵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防止孤会派你们重军吸引他的军队,带少数人逃跑,与我唐朝交界的各个道口皆驻有军队。论赞婆还能动用多少人?”
“是啊,殿下,所以你刚才那一举,实非明智之举,这一场战役,为了追击殿下,论钦陵动用无数大军,一动用就是数月之久,吐蕃与吐谷浑财力有可能耗尽。明年正是反攻之时。”
“非是,信义二字无价,岂可因为一役之胜负,丢弃信义不顾?不过你看,我们休息一夜,明天直赴那个入口。到了此处,我们不是在大非川上,信息闭塞,可以派出党项士兵为斥候,打探消息。”
“是。”
党项人与白兰羌同为吐谷浑属羌,关系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坏。但在吐蕃眼中,还有贵贱之分的,征服白兰羌,吐蕃人牺牲了无数士兵,白兰羌死的战士更多。可因为地势更高,离吐蕃更近,真正的高原羌,吐蕃对白兰还是很看重的。真数来数去,党项人在吐蕃人心中才是最贱的种族。
还有一群人,是汉人,几乎所有汉人在吐蕃境内,只是奴仆,遭受残酷的压迫。但不是最贱,这是一种对东方富裕繁荣的仇视心理。
若是汉人,前去白兰羌,引人注意,可是党项人去白兰羌,根本就没有人想起来。有了消息,是何等的重要。这一段时间,自从河西杀出后,只能自己猜想,猜论钦陵的布置,猜唐朝现在的情况,都不如一个瞎子在摸大象。
“因此,追杀我们的吐蕃主力还是论钦陵,其他地方士兵论赞婆皆不敢动。他数次遭到孤的打劫,对孤有心理阴影,省怕士兵调动,抽调得少,会落得大非川城外一万吐蕃士兵的下场,抽调得多,又露出空挡,让我们钻出去。可是论钦陵呢,若是从党项道而来,即使是吐蕃人,也有损失。而且兵力不足,我们又可以从白兰道潜回大非川。甚至也可以从南方进入多弥部,向东撤向川西。若是从白兰道而来,我们从党项道又可以绕回乌海。虽然来回奔波,损失重,可只要孤逃回去,他这一次就等于是失败。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的,甚至都不能向国内交待。”
“正是。”
“所以孤想,我们明天立即起程,奔向白兰羌的入口之处,论钦陵还会有办法的。但我们不妨休息一段时间,看论钦陵的后手,再做安排。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军越有利。最好拖到明年春暖花开,积雪融化,撤退的道路会更多。而且朝廷也会做下安排的,再说,裴行俭前来青海,非是李敬玄可比。有了他的侧应,我军更会安全。”
从乌海将消息送到论赞婆手中,再将这个命令下达,一来一去就得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自始至终李威没有说如何逃出去,自己不去想,论钦陵就无法判断。
第二天,李威带着大军起程。当然,党项人也要装装样子,大军一到,所有部族匆匆忙忙逃离。反正在吐蕃人眼中,党项人战斗力低下,不堪一击。
经过两天行程,背靠着积石山一个叫呼风口的山峪,扎下大营。不过一路也有意思,将所有受伤的战马与拖累行程的耗牛,一路走,一路丢弃。反正也开过先例,至于党项人如何瓜分,李威不管了。
十几个附近的党项酋长与长老前来谒见,十分心悦诚服地伏下。李威那一番话,皆听到了。这个兄弟姐妹,不仅是指汉人,也有他们党项人,并且在这种恶劣的处境下说的,全部为之折服。
李威说道:“你们请起,孤还要请你们办一件事。”
“太子请吩咐。”
“前天孤与你们族人说过,孤这支军队,里面有许多伤兵,还有一些人从中原而来,不适合这里的气候,务必请你们帮忙将他们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