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来到宛肃城下,冲城上的士兵喊道:“孤是大唐太子。”
一听,城上的士兵一个个恨得牙直咬,有的放箭,有的在准备拖投石机。但李威也不可能站在射程内,让他们射到的,投石机倒有可能,可等他们瞄准,李威早将话说完离开。
不理他们剧烈的反应,继续说道:“城上的吐谷浑士兵,你们听好了。七月孤将开关,你们还是立即回家去吧,跟随你们的家人,族人,一道前去灵州,投奔你们真正的大汗。孤已经替你们安排一片乐土,还提供了足够你们吃喝的粮食。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否则孤不戒意,从宛肃城开始,一路搭人头山,搭到乌海、柏海。”
说完了,立即退了下去。然后让士兵开始向城中投放大量的火药包与石头。
打得久了,双方各有精彩之处,原先害怕,后来渐渐想起来,在城中准备大量的水桶,里面盛满了水,看到火药包落下来,一边躲让,一边泼水。起了一些作用。于是裴行俭想出一个办法,用牛皮捆扎火药,用竹管放引线,开三四处引线,即使浇灭了一个,其他两三个引线还继续燃烧。这一下,吐蕃无辄了。只好看到火药包落下时,开始闪躲。
轰炸了一番,炸死了一些守城的吐蕃人后,又带着大军返回。
明着告诉论赞婆,我对九曲是势在必得。
赤岭以西的地盘,李威一直不感兴趣。不仅是因为兵法,侥幸还记得一些历史,好象哥舒翰一度曾在岭西开田,还在龙驹岛上修了一城,这一着看似很巧妙。
修完城后,以青海为城墙,可以修一些船舶,北可以拱卫张掖等道,南可以穿过大非川岭,直到大非川,西可以威胁伏俟城。但冬天一来,青海结冰,包括岭西的戍卒,一起全军覆没。无险可守!
黄河冬天也结冰,然后河岸不是长江下游河岸,大多数河岸很陡,人马不能立即下去。只能说比渡河好,可就那么几处,人在冰上,容易遭受攻击,还是易于防守的。
不但是岭西,就是乌海到柏海,这一片地带,都不易防守。若能防守,名将苏定方早在此驻城防守,虽那时没有新式的投石机,更没有火药,可有城守比没有城守肯定有利的。
所以后来李威出逃后,论钦陵几万大军不敢动,正是因为这里空挡大,兵少了怕堵不住。
只有一条,扼守紫山口,这需要两个前提,收服白兰羌,否则内外夹攻,就是现在的石城堡也必然会失守。然后从紫山口夏天筑城,派不怕冷的将士,以及高山原居民,两部共同组起一支守军。吐蕃就无法北下,要么从西羌绕道。
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白兰羌,因此李威计划,赤岭以西的吐谷浑,一直就没有想过真正收服。也不大可能,这些部族百姓好办,主要是贵族,与吐蕃人相互姻亲,假如攻打,我投降,吐蕃人一来,里外夹攻了。就象马上上演的大战一样。
论赞婆就在洪济城。
赤岭无险可守了,只好以黄河为天险,将百姓拢牛心堆以南以西,兵力不足,只能扼守黄河。这是重心所在。
先接到的是牛心堆大败的消息,恼怒之下,派出亲卫,找到了铁诺逻,将他拉出去斩首示众。本来手中的士兵就少,折腾了一点,就更少一点,一下子让他折腾了四千多将士。
然后就听到李威在宛肃城下喊话的事。
心中很是疑惑,唐朝重新攻占九曲三城,这是早晚发生的事。然而不会在这时候,七月要放人,必须派驻大军侧应。否则自己只要重新派上几千军队,会有百姓逃到河湟,但不会多。到了八月,还要割麦子,一些士兵家属到来,这又要安顿。
按理说这时候不会攻打九曲三城的。
然而他心里摸不准了。
沉思了一下,下了几份命令。第一份命令就是针对移民的,凡是有部族想逃向河湟的,部落酋长全家处死。杀全部百姓,论赞婆没有这胆量,怕激起民变。但杀族长一家,还是可以的。
第二份命令就是从党项再征一万名士兵,拱卫河曲。党项士兵死伤没有吐谷浑重,这是明处的借口。实际上这一来一去,论赞婆也发觉了。不知道多少人,但知道党项人与唐朝越来越拧不清。害怕党项背叛,但现在不好处罚,于是想出这个办法。这些士兵征来不仅作战,也是一个人质。
第三份命令,沉吟了很久,才下达的。
让大军从宛肃城、洪济城、百谷城往河西与九曲军城撤离。十分可惜,这三城也打算相让的,但不是这种让法,准备让唐朝军队损伤惨重,才拱手相让,为来年反攻打下基础。
这一让,真的等于拱手相让。
但让出来也有让出来的好处。据黄河而守,兵力压缩到九曲军与独山军,又能抽出大部,防止吐谷浑百姓逃离。吐谷浑是青海根本,青海又是吐蕃扩张的根本。
权衡了一下轻重,最后做出这个决定。
此时的论赞婆没有去年的意气风范了,作战有种种因素,谋略比对方高,可以少胜多,对方有一个讨厌的太子,还有一个更强的裴行俭,自己似乎差了一些。还漏算了一个人,他与黑齿常之相比,也差了一点。
要么是士兵,不及对方士兵多。武器,不及对方武器先进。物资,不及对方物资多。士气,更不及对方远矣。这个仗没法打了。
李威回到了积石军城。
黑齿常之就骑快马到了,牛心堆一战,是开胃小菜,大战即将上演。打得好,有可能是今年青海最后一场大战。来争战的,不战那来的功劳?
李威皱眉道:“黑齿将军,你的那一份战斗,不可轻视。能歼灭多少敌人,让吐谷浑没落成何种地步,皆与你有关系。”
“可是殿下,我思来覆去地想,怎么觉得就象一个酒栈里,有烧菜的厨子,有端菜的伙计,还有掌柜的,可我却象那个等客人吃完饭,洗盆子的那个佣人?”
裴行俭都让他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