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在保住自己的底限,但也不算太过恶劣,没有她居中调停,依然很有可能继续僵持。
第二天李治抱着病,爬了起来,接见几位宰相,说道:“河南道现在旱情如何?”
刘仁轨没有反应过来,裴炎却抢在前面回答:“启禀陛下,旱情稍缓,可是各地依然有一些灾民没有安置下去。”
“为何?”
“西域即将有战事,还要安排百姓迁移前去青海,国库吃紧。”
“国库再吃紧,也不能让百姓受苦。”
刘仁轨还是没有想起来,李治一直对百姓不恶,只是晚年恋权,平空地搞出许多事,反感的也是后面的这一条。若是皇后是一个温顺之辈,又都不怕。关健皇后手腕毒辣,智慧过人,这才是一干直臣最担心的。
“陛下所言极是,”刘仁轨还附和了一句。
“来人哪,传朕诏书,立即让太子为河南道陟黜大使,巡视河南道各州县,安置救济灾民。”
刘仁轨大惊说道:“陛下,不可。”
“为何不可?不仅是巡抚,是赈灾,救济,太子仁爱,是不二的人选。”
裴炎与薛元超心领神会,立即说道:“陛下此诏最为英明不过。”
他二人是有意附和,其他数相也认为此诏很恰当,当然,大理寺弄出这么大动静,皆知道。但审案是大理寺的职责,与太子也没有关系。将案情真相大白,元凶捉拿归案就可以了,与太子巡抚是两回事。再说太子为了保护自己,将五百士兵驻扎在东宫,很不符合体统,正好这一巡抚,免去了这份尴尬。巡抚回来,元凶捉拿归案,两美其美。甚至还认为只是巡抚,两三个月时间,对朝堂政局影响也不会很大。
刘仁轨却急了,说道:“陛下不可,太子城门所说一案,渐渐真相大白,还需要太子手中的一份证供。”
“是什么证供,让太子交给你,各位散吧。”
“陛下,真要让殿下巡抚,请给殿下五六天时间,再巡抚不迟。”
“为什么要等五六天时间,难道你有什么不轨的想法!”李治忽然暴怒起来。
刘仁轨开不了口。
“散!”
只好散去。
刘仁轨立即喊来裴行俭与狄仁杰、朱敬则,将这个突发情况说了一遍。
“难道皇后察觉了?”狄仁杰狐疑地说。
裴行俭在苦思冥想,最后说道:“那又如何,就是下诏,殿下拖上五六天,又能怎么的?真不行,出洛阳,然后找一个借口,留在洛阳郊外不行,这拖一拖,几天就下去了。或者再不行,巡抚河南道,先从洛阳开始巡抚。几天同样也能拖下来。”
“是,某疏忽了,在上阳宫做得急。”
裴行俭与狄仁杰都不怪,到了关健时分,几人心里都背着沉重的包袱。成他们就是功臣,不成,他们所有仕途到此终结。听到这个变故,每一个人都会有些失措。
裴行俭又说道:“这一诏是很无理,又是突然,我只是怕皇后已经察觉,没禄氏之事皇后不知,可是那个春药,皇后已经知晓。”
这一提醒,三人都认为很有道理。
“但就是察觉,到这时候也晚了。我们手中已经掌控了大量的证据。”狄仁杰说道。
“皇后察觉,那么必然知道晚了,这是以进为退。再等一等,今天晚上就会有结果。”
“若是皇后退一步,最好,”朱敬则抚胸说道。
这个话裴行俭、狄仁杰皆不是很赞成,好不容易迎来这份楔机,皇后即便是退,也退得有限度,这个结果,却不是他们所想得到的。可是朱敬则这个动作,却能代表着大多数清臣的想法。最好还是和平演变,又符合人伦孝道。并且皇后一退,太子是人子,是臣,还不得不做出相应的退让。
到这时候,裴行俭心中更是后悔,当初在青海,不如劝殿下强行兵变的。
在屋中走来走去,这还在办公,即使聚集在一起,时间也不能长,想了一会儿,心中觉得很可惜。这可是太子用命换来的,忽然就想到了一条计策,说道:“若是皇后退,殿下也可以退,先将大义占下来再说。”
太子在大臣面前是半君,可在皇帝面前则是臣子,但做了皇帝,不管是什么皇帝,都是皇帝。这一点很重要的。
不过现在不大好进东宫,只好等下值。
另一边李威也接到诏书,但他也不会傻呼呼地离开,很老实地将圣旨接下。留在东宫磨蹭,与裴行俭一样的想法,就是让我走,我耽搁一个五六天六七天,还是不难。
武则天就到了东宫。
参见后,武则天坐下来,说道:“弘儿,这些天,本宫一直在与你父皇商议着一件事。”
改成了这些天,人情该卖的时候还是要卖的。
李威害怕他的母亲,武则天多少也忌惮这个儿子。
没有回答,看着母亲。
武则天又说道:“刚刚(又改了)本宫听到你父皇下诏,又劝说了良久,这些年你父皇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本宫年龄也渐高,没有当初的精力。”
然后看着儿子的表情。
若是往日,儿子必然会说,母亲还没有老呢,貌美如花,怎么说年龄已高呢?说不定拉着自己的手,亲热一下。但今天没有,心中冷了冷。
不是心肠歹毒,到了关健时候,这时心软,索性驾一叶扁舟真的去南洋各个岛上做岛主吧。
可是儿子手中有底牌,只好忍气吞声,继续说道:“早几年你还小,年青,行事很毛躁,现在稍稍好一些。因此,本宫劝你父皇将帝位禅让于你,但为了国家平稳过渡,先让你学习一段时间,军国大事先让你父皇掌管,你看如何?”
这叫漫天开价,坐地还钱,底限不一下子亮出来。
李威对这个价钱极度不满意,军国大事,还在让你们掌管,这个皇帝不亚于一个傀儡,做它干嘛,想也没有想,答道:“母后,儿臣不想。儿臣只想做一个太子,孝顺父皇母后。”
“当真?”武则天脸色往下一掉,极度不喜地说道:“若你不愿意,还有一个办法,因为你年青,行事不是很稳妥,就包括你在城门责难裴相公。所以可暂且在东宫主持小朝,你父皇在皇后九天一次大朝。三品以上除授与大狱外,余者皆由你处理。让国家平稳过渡,也给你一个学习的过程时间。”
不悦,失去了耐心,于是直接将来意说出来,省得磨工夫。
李威还是不满,这样一来,几位宰相、六部尚书与九寺正卿,仍然在父母亲手中控制,自己是得到一些权利,比如可以正式批阅奏折,处理国家事务,甚至除授四品以下的官员。但得到的权利,比父母实际控制的权利依然小得多。
可这是父母主动做出的让步,省得自己将明崇俨案件翻出来相逼,毕竟这样做,多少也算不孝顺的。也为子孙后代做了一个榜样。
正在考虑其中的得失,主要母亲这一手很突然,出忽他的意料之外,想都没有想过,不得不考虑一番。武则天更恼怒了,喝道:“弘儿,这是你父皇的忍受范围,也是本宫所忍受的范围。若不答应,休想用明崇俨打出突破口!”
将话挑明了说。丑闻就丑闻,惹恼了我,咱就这样僵持着,你还也来个兵变不成!
很符合武则天的行事风格,似乎李威也学了不少过去。说完了,盯着自己这个儿子,看他这一回如何回答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小说阅读(readnovel。)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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