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炸过后,刚刚吃过午饭,还小酣一会的空降兵像往常那样,拿起武器装备,在狭窄的洞窟内站成一列,等着班长开启那扇重达几百公斤的耐压密封门。
在平镇工业区地面以下三十五米处,总共有十五个这样的洞窟。
所有的耐压密封门都用工字钢加固,并且向外开启,洞窟的顶棚与墙壁也用由三角钢加固的钢板做了强化处理,所以除非被重磅钻地炸弹直接击中,不然任何程度的轰炸都无法使其损坏。
这种只能容纳一个班十名空降兵战士的洞窟非常小,面积不到十平方米,与大约三百万平方米的工业区比起来,被炸弹直接命中的可能性只有三十万分之一,即便乘以洞窟的数量也只有二万分之一。
因为十五座洞窟都修在建筑物、特别是少有的高层建筑物下面,头顶上方出了有三十五米厚的泥土之外,还有好几层水泥板与混凝土地基。即便被重磅炸弹直接命中,被彻底摧毁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每个洞窟中都有几只氧气瓶与一像制氧药板、两像矿泉水与一大箱袋装口粮。即便耐压门受到损坏,里面的官兵也能坚持一天以上。通过闭路电话线,每个洞窟里的官兵都能与外界联系,从而获得救援。
只不过,不幸仍然发生了。
在天亮前的那次轰炸中,由f-15e战斗机投下的一枚两千磅级钻地炸弹击中了二排一班的洞窟,虽然因为三排的兵力损失重大,该班有两名战士被抽调了过去,但是剩下的八名战士仍然无一幸免。
炸弹爆炸后,在地面形成了一个直径接近三十米,深数米的巨大弹坑。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直接炸出来的弹坑,而是地面塌陷后形成的弹坑,而之前在弹坑处的建筑物废墟全被炸飞了。
救援行动在天亮后停止,谁都知道,那八名战士肯定牺牲了。
一定要说什么的话,美军的运气也因此用光,其他十四个洞窟都没被击中。
到十日中午,九连仍然守在平镇工业区,甚至在上午用八二迫问候了几公里外的美军第三步兵师。
这种打冷枪式的炮击有没有效果,叶振邦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九连的官兵需要鼓舞。
被美军压着打了这么久,空降兵最需要的就是士气,坚持下去的士气。
可惜的是,美军并不打算当空降兵的靶子。
上午的炮战中,美军还击的炮弹是空降兵打出去的一千倍,而且是按照数量、而不是重量计算。
除此之外,美军还会时不时的投下几枚重磅炸弹,提醒空降兵,这里是战场。
最猛烈的轰炸在午饭后到来,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仅从爆炸声判断,美军投下的炸弹就不会少于五百枚,相当于出动了一个大队的战斗机。
更重要的是,轰炸并没有就此结束。
随着“轰炸报警器”再次发出警报,刚刚站去来的空降兵又按照秩序坐了下来。
第二轮轰炸更加猛烈,只是持续的时间短得多。
经过前面的战斗,就连不久前派来的新兵都知道,这是美军的b-1b、或者b-52g、或者b-2a在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外投下的jadm,而且一次性投光了全部炸弹,所以爆炸才会如此密集。
如果是战斗机投下的炸弹,爆炸的频率就会低得多,而且更有节奏。
大概没想到第二轮轰炸会这么快结束,“轰炸报警器”上的绿色led灯泡发出亮光,表示轰炸结束的时候,洞窟内的空降兵没有起身,又坐了一阵,直到确定爆炸声已经消散,才陆续站了起来。
与往常一样,在陶安康推开密封门之后,叶振邦第一个摸了出去。
坑道里很黑,只有飞扬的尘土,没有呛人的硝烟,表明附近的坑道没有被炸毁。因为叶振邦是战地指挥官,所以他所在的这个坑道的安全性仅次于连部。在他们头顶上方是一栋五层高的大楼,战争爆发前,那里是科技园,有上百家小企业。大楼的结构非常复杂,也非常坚固,挨了几枚炸弹与几百枚炮弹都没倒塌。
来到出口处,叶振邦停下脚步,接住了诸葛宏彦递来的伪装服。
这是专门为侦察兵准备的伪装服,除了数字迷彩图案之外,还能隔绝热辐射信号。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热量无法散发出去,所以任何人穿上半个小时后都会受不了,必须脱下换口气。
穿上这种伪装服,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在上午的战斗中,一枚从头顶上砸下来的导弹将一门迫击炮与三名炮手炸上了天。虽然导弹的威力并不大,甚至没有对十米外的另外一组炮兵构成威胁,但是速度非常快,让“轰炸报警器”成了摆设。
那不是普通的导弹,而是配备在美军无人攻击机上的导弹。
按照诸葛宏彦的说法,不是“死神”就是“捕食者”,而这两种无人攻击机上都有热成像设备。在建筑物废墟里面,因为有大量废钢筋,所以无人攻击机上的毫米波雷达很容易受到干扰,真正能发挥作用的就是热成像探测设备。
万幸的是,热辐射信号无法穿透水泥墙。
这与很多电影里的情节不一样,即便是最强烈的热辐射信号,也最多只能使整面墙体加热,没有任何热探测仪能够看清墙体后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