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夜间,美日联军终于攻占了苗栗县北部的头份镇与三湾乡。
虽然一三零团与一三四团只阻击了美日联军两天,而不是最初希望的四天,但是空降兵的顽强阻击给美日联军造成了重大伤亡,迫使美日联军在进入苗栗县之后,不得不暂时停下前进步伐,对涣散的部队进行就地整顿。
这一调整,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两到三天内,美日联军很难对苗栗县城构成威胁。
打到这个时候,别说服部留名,连帕特里奇都不得不承认,五十四军与十五军的顽强抵抗收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虽然在十九日天亮的时候,留在苗栗县城的只有不到两千名作战人员,但是美日联军能够动用的进攻部队加起来都不到一个营。
结果是,美日联军只能看着大陆军队扬长而去。
南方战场上,交战双方的情况并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伤亡过于巨大,很多新编部队并不具备攻坚能力,十五军沿浊水溪部署的防御阵地又非常牢固,所以在十八日下午,童少卿就下达了暂停进攻的命令,让台军南方集团军留在了浊水溪南岸。
童少卿对战局的判断有点理想化,认为美日联军能在苗栗县北部取得突破,然后迅速南下,迫使十五军向北运动,从而导致浊水溪北岸防线兵力匮乏,台军南方集团军就能趁此机会渡过浊水溪。
美日联军没有连夜南下,台军南方集团军也就没能渡过浊水溪。
在童少卿看来,他被服部留名摆了一道。
美日联军没有立即南下,而是在苗栗县北部地区进行战地整编,不是说没有能力打下苗栗县城。以美军的强大战术侦察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占领头份镇与三湾乡的时候,苗栗县城的守军不到两千人,而且大多是临时拿起武器的非战斗人员。
让美日联军驻足不前的原因只有一个,即美日联军不想承受更大的伤亡,特别是日军不想付出更大的代价。
打下三湾乡的时候,日军至少还能动员大半个步兵营,而占领了头份镇的美军连一个连都凑不齐了。更重要的是,服部留名是北方战场的地面指挥官,如果要继续南下,肯定得首先考虑第十师,而不是第三步兵师。
为了减少伤亡,服部留名完全有理由让日军停下脚步。
问题是,这么一来,童少卿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了。
打下云林县之后,这位台军上将就拍着胸脯向总统张秀英做了保证,将在二十日之前渡过浊水溪,攻入大台中地区,争取在月底攻入台中县。虽然还有一天时间,但是美日联军停下来后就没有打算在二十四小时内再次展开攻击,而且就算美日联军再次发起攻击,十五军也不会这么快回防。台军南方集团军肯定无法在二十日之前度过浊水溪,童少卿注定要把自己说出来的话吞回去了。
这个变故,在现实中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台军南方集团军从台南县一路北上,不但解放了嘉义县与云林县,还在云林县城的战斗中围歼了二十四军与二十七军,取得了非常重大的胜利。再说了,随着李仁杰与邱克元等“北派”将领阵亡,没人能对童少卿在台军中的地位构成威胁,就连张秀英都得看他的面子,谁会去挠他的痒呢?
问题是,在童少卿看来,这绝对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对于一个已经功成名就,对金钱没有半点喜好,年纪大到已经对女色没有半点兴趣的军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面子,就是荣誉。
实际上,这两者在很多时候都被混为一谈,很难加以区分。
兑现不了承诺,让童少卿觉得很没面子。
就算在作战报告中,童少卿没有推卸责任,认为自己错误评估了战场局势是导致台军没能完成作战计划的主因,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台军上将对美日联军为了自身利益而不顾大举的行动感到非常恼火。
美国是主子,而且帕特里奇不负责地面战争,童少卿没有理由把矛头对准他。
要抱怨,就只能抱怨那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服部留名,不然台军早就打过浊水溪了。
不管怎么说,童少卿与服部留名的梁子算是结到了。早在成立联合司令部的时候,两人就为指挥地面战斗发生过冲突,只是在帕特里奇的斡旋下,以划分南北战场的方式将矛盾压了下去。
从某种意义上讲,童少卿的“反日”情绪的根源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