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诚志担心的不是罗耀武,而是狄劭康。
聊了几句,陈必时就了解到,问题就是出在了狄劭康身上,或者说是出在了高层。
虽然发动台海战争,以武力实现国家统一不是狄劭康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整个高层做出的战略决策,狄劭康也不会为此承担责任,但是台海战争失利之后,狄劭康在高层的威信与地位都受到了挑战。
发难的不是管元山,而是负责国内安全与政法事务的委员。
引起争议的就是狄劭康的子女在国外,而没有留在国内。
当然,谁都知道这是管元山在幕后作祟。
实际上,官员子女在国外,可以说是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因为在高层中,还真没有几个能与此撇清关系。
拿这个问题做文章,显然是要逼狄劭康交出大权。
朝鲜战争爆发后,这个问题有所淡化,特别是在干掉韩军的两个集团军之后,狄劭康的威信有所恢复,但是在一连串的撤退之后,又有人开始怀疑狄劭康的战略决策,认为出兵朝鲜是引火烧身。
可以说,狄劭康身上的压力非常大。
说得不客气一点,再来一次失败的话,就算他不肯交权,恐怕也会有人让他交权。
“不是我不相信,只是你也知道,我们经不起失败了。”刘诚志已经好多年不参与高层的内部斗争了,只是现在的局面,让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你也知道,高层中,一直有人主张放弃抵抗,以退让化解威胁。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也别想在谈判桌上得到,而且让了一步,就会有第二步与第三步。但是我们要主张坚决抗战,就得拿出理由,就得让更多的人相信,我们能够取得胜利,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陈必时点了点头,仍然闷都抽烟。
“老陈,三十年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物。”刘诚志朝陈必时看了过来,目光中充满着期待。“在我认识的人中,能看透大局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你就是其中之一,还是最年轻的一个。你说说,我们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
“能。”陈必时回答得非常坚决,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能也能。”
刘诚志长出口气,等着陈必时把话说下去。
“虽然罗耀武嫩了一点,在政治觉悟上还欠缺火候,但是他是一员战将,我能在战场上做到的,他都能做到,需要的只是一点点时间。”陈必时又掏出了一根香烟,想都没想就点上了。“关键不是我们能够顶多久,说实话,这个时候派谁上去,恐怕都没有办法守住本土防线。你也知道,美国发动这场战争,目的绝不是阻止我们实现统一,而是要从根本上打败我们,就像当初打败苏联一样。”
刘诚志也点上了烟,神色变得非常严峻。
“不达到这个目的,美国绝对不会收手,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此之前,给美国造成足够巨大的损失,让美国知难而退。显然,仅仅在台岛与朝鲜还不够。如果让我选,我会选择打一场本土保卫战。”
“问题是,恐怕我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陈必时苦笑了一下,说道:“坚持不了,也得坚持。”
“老陈,你要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刘诚志又瞥了眼陈必时,“元首非常清楚我们的处境,也知道我们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取得胜利,可是有这个眼光的人确实不多。只要元首挺不住,我们做什么都等于零。”
陈必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刘诚志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能够拿到台面上来的胜利。”
“为什么不以退为进?”
刘诚志立即锁紧了眉头,似乎没有搞明白陈必时的意思。
“说白了,管元山要的无非是权,那就给他,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陈必时猛抽了两口烟,“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战火烧上本土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管元山连这个觉悟多没有,硬要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后悔的肯定不是我们。如果他知难而退,仍然玩他那招太极推手,我们就借此把话挑明了,减轻元首的负担。”
“这也是个办法。”刘诚志一边说到,一边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们会取得胜利,只不过不是现在。”陈必时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我们就能取胜。从战略上看,我并不觉得现在的局面对我们不利,甚至可以说,我们现在打得越差劲,反而有好处。”
“什么意思?”
“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