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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齐鸣回到家的时候给他爸打了个电话,于是齐老爷子带着齐夫人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
他在门外按了很久的门铃,没人来开门,正抬脚要踹门,被齐夫人喝止了,“你这个老不死,家里的门被你踢坏了也就算了,你在别人屋子里还敢动手动脚,小心别人报警把你这个老不修抓进去。”
齐老爷子哪里管得了这个,他一听到大儿子跟他说,他的宝贝孙子齐士渊正在混世魔王齐晖的手里,吓得不行,这家伙,八成不把小孩当小孩看,各种使唤,现在小士渊指不定躲在那里哭呢。
齐老爷子说赶紧给齐晖打电话!他从齐鸣那里抄来齐晖的地址,爬了六楼,把他一副老骨头都给累坏了。
齐夫人想给儿子一个惊喜,怎么着也不肯打电话。
两人在那里僵持了许久,正赶上陈春香上来催租客房租,一眼就看见俩“老人”站在她黄小哥门口。
衣冠楚楚,不像坏人。
窃窃私语,非奸即盗。
哎哟喂,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这是什么世道啊,两个穿的干干净净的老人家也来干这勾当。
她正要上去赶人呢,被身后的一声“奶奶”给震住了。
回头一看,一个白净的小家伙正兴冲冲地往那老女人怀里钻,扑倒她身上,连连叫了好几声“奶奶”,这娇撒的,让春香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孩不就是当日齐晖要她上去照看的嘛,当时她听齐晖说屋里有个孩子,把她吓了一跳,赶忙奔上六楼,得——这小孩都得七八岁了,齐晖那混球十多岁就生了个小孩?不靠谱!正赶上黄拾小哥回来,这才问清楚了,原来是齐晖他哥的小孩。
齐晖的侄子,肯定也跟齐晖一样,朽木不可雕也,陈春香当下是这么想的。
齐晖领着齐士渊上来,一眼看见他爸妈站在门口,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他朝江夏元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要不你出去逛逛。
江夏元根本没看齐晖,他直接走上前去,迎着齐家夫妇二人点头,叫了声,“伯父伯母。”
齐老爷子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纳闷,他往身后看了一下,没人啊,难不成是在叫我?
齐夫人也被声音吸引,抬头一看,得,好俊俏的小伙子,就是眼生得很,应该没见过。
“小伙子你叫我伯母?”
“伯母,你还记得我吗?”
这——真忘了,估计是年纪大了,头脑不好使,她摆摆手,笑道:“你看我这记性。”说着往江夏元身后瞅,看见齐晖站在那里,使个眼色,“齐晖,怎么不给爸妈介绍一下朋友?”
齐晖长嘘一口气,把看热闹的陈春香赶到一边去,“爸妈,进去再说。”
惨了,真惨了,谁把这俩人叫来的。
齐夫人坐在沙发里一直打量着江夏元,越看越喜欢,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这孩子,有点眼熟。”
齐晖道:“何止眼熟,您跟他是真熟。”
“齐晖,看你说的,妈这不年纪大了嘛,这要是你老同学,我必然记得,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齐士渊靠着他奶奶坐着,偷偷附到齐夫人耳边说:“奶奶,小叔叫他江夏元。”
江夏元?这名字倒挺耳熟,仿佛以前经常听似的,想了许久,齐夫人才站起身来,笑容在她脸上逐渐绽开,“你,你是夏元?”
江夏元也跟着站起身来,又叫了声伯母。
齐夫人大喜。
江夏元不就是以前常到家里玩的那个小男孩嘛,以前长得瘦瘦小小的小小一只,怎么现如今大变样,长得这般俊俏,她一向喜欢这个男孩子,只是没想到几年前为什么江夏元会突然和齐晖失去联络,如今重新见面,夏元这孩子过得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仍旧跟齐晖保持着联络,思来想去,心情大好,忍不住拉了江夏元的手,拉着他坐下,陪着聊起来。
齐老爷子也有点意外,他也记得那个小孩,但是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一个很听话的小个子,跟齐晖玩得很好。
齐夫人拉着江夏元坐在一边,一下摸摸他的手,一下子怕拍他的脸,绽出一个和蔼的笑,语气也显得越发温柔,“好多年不见了,看到你如今成气候的样子,伯母很欣慰。”
江夏元点头,任由齐夫人的手摸着他的头发。
“夏元啊,以前你家过得很苦,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伯母一直盼着能见到你呢,你当时怎么一声不吭就搬走了?”
“家里出了点事,我不得已退了学。”
“是这样啊......没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都捱过来了嘛,对了,我当时听说你跟你妈妈两人住,现在你妈妈也陪你住在光陈吗?”
江夏元浅笑着,“我妈去世很久了。”
“......你看我问的这是什么问题,这,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哎......”
“生死由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江夏元说出这么一句话,齐晖在一旁听得一身冷汗。
说实在的,江母会去世,他也有责任,而且责任很大。
齐老爷子正在一旁逗着小孙子玩儿,一下子看见齐晖不自在的搓着手,不在意地问:“齐晖,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我好得很......”齐晖说着,故作镇定的灌了一口开水,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
齐夫人听到齐晖的咳嗽声,疑惑地看过来,看见他们三有说有笑,也就不理会。
“夏元啊,伯母挺想你,没想到你跟齐晖还保持着联系,这再好不过了,改时间到路滨我们家里坐坐,我要亲自下厨给你烧一桌子好吃的。”
江夏元笑得很开心,点点头,“好。”
“瞧你,一个人打拼很累吧,伯母心疼。”齐夫人伸手去摸江夏元的头发,抚到发根,突然发现有些疤痕,她好奇地问:“你头上怎么有伤口?”
江夏元笑笑,“以前干过工地活,被砖块,钢筋撞到是常有的事,不碍事。”
齐夫人越发怜惜,把江夏元的手握紧了,“这孩子,一个人肯定很辛苦,以后有事没事尽管来找伯母,伯母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伯母,我的要求不多,就一个......”我想跟您家儿子在一起。
江夏元还没来得及说完,齐晖在一旁拼命地咳嗽。
“咳咳咳,靠,这水怎么这么呛!”
齐士渊赶紧爬过来给他小叔拍着背顺气。
“小叔,喝水别喝那么快。”
齐老爷子说:“士渊真乖。”转而对齐晖说:“你看看你那么大一个人,竟然没有小孩子懂事,羞不羞耻!”
齐夫人说:“齐晖,你要咳嗽出去咳,别在房间里,对士渊也不是很好,万一把病毒感染给士渊怎么办。”
齐晖一听,差点哭天抢地。
齐老爷子有个齐士渊;齐夫人正忙着跟江夏元叙旧。
谁才是你们亲生儿子啊!
齐晖这下真是苦瓜脸了,齐士渊看见他这幅模样,赶紧安慰道:“小叔,没事,我不笑你。”
“小东西,一边玩儿去,你还想笑我,等你长得跟我差不多大再说。”
齐老爷子瞪了齐晖一眼,意思是:别把我乖孙吓坏了。
齐夫人跟江夏元一聊就停不下来了,齐老爷子坐着无聊,看着自己儿子问:“齐晖,我们俩去喝酒,这哪儿有酒馆。”
“跟您喝?”
“怕了是吧。”
“我还真就没怕过,走,现在就去,对街就有。”
说着两人起身,齐士渊一见状,跟着要走,齐晖把他抱到齐夫人身边,对他说道:“陪着你奶奶,别乱跑,不然回来收拾你。”说着又附到江夏元耳边说:“别对我妈乱说话,不然回来连你一起收拾。”
江夏元轻笑,回道:“知道了。”
齐夫人看着两人默契地互动,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齐士渊耷拉着眉毛看着小叔跟爷爷出门去,奶奶又跟江叔叔聊得正欢,他无聊地趴到地上,打了个滚,意外觉得凉爽,于是得劲儿在冰凉的地板上滚来滚去。
齐老爷子跟齐晖两人喝得很多,是被酒馆的人扶回来的,两个人的口气都很大,酒量都很差,趁着齐老爷子醉倒,齐夫人忍不住对他又是捏鼻子又是揪耳朵的,嘴里骂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喝,不要命了是吧,哈?”
齐士渊回头看着江夏元正在帮齐晖擦脸,他蹲在那里看了好久,才小声说道:“江叔叔,你对齐晖真好。”
江夏元抬头,看见齐士渊圆圆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看,他回道:“嗯,我这辈子只对他好。”
“为什么?”
“秘密。”
“真小气,说一下又不会怎样。”
“现在不能说,以后会跟你爷爷奶奶说的。”江夏元笑着,给齐晖换了衬衣。
齐夫人也给齐老爷子换了衣服,穿的是齐晖的上衣,模样有点滑稽。两人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只能让齐老爷子在齐晖床上躺着,齐晖躺沙发里。
江夏元给齐夫人和齐士渊煮了晚饭,齐夫人对这后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点头赞叹道:“要是哪家女孩子嫁给你,那可真是大大的福气啊,齐晖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江夏元说:“齐晖有齐晖的好。”
齐夫人故作生气道:“这孩子就像他爸,脾气又差又没耐心,说几句话口气都冲的要命,这能有女孩子看得上他?要是这么下去,三十好几都娶不到老婆!这个性又吊儿郎当的,赚钱的手段一个不懂,以后可怎么过日子?”真是越说越气,越说越担心。
江夏元突然认真地对齐夫人说:“伯母,您别担心,我以后会照顾齐晖的。”
齐夫人只当是“普通的照顾”,就是兄弟间帮着照看一下什么的,当下喜笑颜开地说:“夏元,你真是个好孩子,我就说我眼光不差,见一个准一个儿,我当年可是巴不得能认你当我儿子,你以后要是愿意啊,就可以叫我一声‘妈’!”
江夏元心情极好,脸上却仍旧保持着微笑。
齐士渊看着奶奶跟这个才见面没多久的江叔叔聊得这么开心,他很不满,重重地把筷子摔在餐桌上。
齐老爷子没吃晚饭,半夜被饿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齐士渊正睡在自己旁边,齐夫人也熟睡着,他摇头晃脑,跌跌撞撞地走出客厅,目光搜寻着洗手间。
他正晃悠悠地绕过沙发跟前,突然看见地上铺着席子被单,上面躺了人,定睛一看,是他儿子齐晖,t恤衫,短裤,他身后是那个他老婆喜欢的不得了的江夏元,正用双手环着齐晖的腰,睡得很香。
齐老爷子站着不动,看了很久,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不像话!虽说是两个大男人,兴许是睡得太熟,可这么搂搂抱抱的终究是不好看!
这个齐晖,越来越不像样了,等他醒来,要好好教育他一顿,都二十五了,赶紧给他找个好人家的女孩儿,让他结婚得了。
像他当年年轻的时候脾气也很犟,像头蛮牛似的,看到谁都想动手,经常惹事。还不是让现在的老婆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娶了老婆就知道责任怎么写,到时候就不会吊儿郎当了,更何况自己还想抱孙女。
男孩子虽然可爱,但毕竟太顽皮,女孩子听话乖巧,自己带着也舒心。
齐老爷子越想越得意,哼着小调儿进了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跪搓衣板中........
放过侄子吧,他还只是个孩子......长大了再来好不好......
放过反攻吧,时候未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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