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上那样热情的双眸,尽管不是第一次见着,但依旧还是如同初次相见,心里永远也不能平静下来,轻轻地别过脸去,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然而祁连昭却认真地看着她,化出几分薄薄的笑意,似照在冰面上的阳光,看起来很温暖,“欢儿,你不必跟我说谢,以后也不必说,我说过,要处处护着你,况且你是我祁门未过门的未婚妻”。
重意欢几乎说不出话来,现在这种时候,她说什么仿佛都是错的。
“所以,你以后要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别总是冒冒失失的”,祁连昭温柔地说道。
重意欢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为皇上挡下那一剑之后,祁连昭见着自己着急的神情,至今想起来心里都隐隐作痛。
“你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会守在我的身边,永远不离开。”祁连昭目光炯炯直盯着她。
“……”重意欢讶然,没想到那一晚自己醉酒后的一时口误,竟然成了祁连昭今日的把柄。
“那些许诺,还当真吗?”他有些焦急地问道。
重意欢一时哑然:“我说过的话……自然是不会变的,但是……”。
但是她有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这是她的顾忌,也是她的心愿。
祁连昭俊美的脸开始焦急,“但是,但是什么,欢儿,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重意欢看着他的表情,说不出否定的话,然而,也没有办法回答是,她低下了头,慢慢的,将玉簪推回给他,“这个……或许现在我还没有资格佩戴”。
“你!”重意欢看着她,带了一丝的不敢置信。
“连昭……”。
重意欢压住自己心头的痛楚,停了停接着说道:“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只是如今,我不能要求你给太多,就如今日之事,因为我的原因,已经牵扯到你了,不是么”?
今日祁连昭的作为,虽对于他一个世子来说不算什么,但是重府也不是什么随意的地方,况且今日老夫人已经有所不满,她不愿意将自己的是非,牵扯到祁连昭,更不要他为她做什么牺牲。
祁连昭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欢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怕你连累我呢,况且我堂堂一个世子,会怕什么”,虽然是故作轻松,不过话语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平静。
重意欢看着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是不想爱人,是她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她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他很好,真的很好很好,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但她没有办法,一个不能回应的人,又怎么能给他希望……
祁连昭心内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害怕汹涌着而来,他突然上前一步,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重意欢一愣,竟然没有想到要挣脱开。
重意欢愣了半天,终究是挣脱了他,最终轻轻叹了声,眼里的愧疚、不安不断翻涌,却说不出话来,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连同祁连昭也一同带进深渊里。
有很多话,一直说不出口,也不能解释,想赶走他,然而私心里,还是因为不舍这个还年轻的少年吧,或许她的心里,也一样眷恋着这样的温暖,可是,她如何忍心将他带进这个争执来,如何忍心让他为了自己牺牲这么多?
祁连昭愣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明明不是好好的吗,明明不是已经相定终生了,他觉得,明明已经是这样了啊,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放心不下,还是会将他拒之千里。
祁连昭转而笑了笑,“那欢儿,何时,你说何时,我才能好好守着你,而你何时才能不将我推在门外”?
几乎是想要最后一丝希望,她从没有听过倜傥俊朗的祁连昭说出这样的话,让重意欢凝固在当空,心里的决然此时已经成了漠然,久久挥之不去。
“抱歉”,心里千言万语,思绪乱撞,到了嘴边只有这两个字,抱歉。
抱歉我的懦弱,抱歉我的绝情,抱歉我们的相识。
祁连昭一改往日的温柔,怒目直视着重意欢,重意欢见那灼热的眼神,不禁别过脸去,她生怕自己在下一刻忍不住,然后全盘皆输。
“重意欢,我是疯了,才会让你如此折磨”,祁连昭甩衣而去,留重意欢一个人在院中站着。
空气中还留着他的气息,此时伤绝的眼泪才缓缓流淌下来,手脚冰凉,似乎经不得一点力度,手上的玉簪已经深深陷在指间,磕的人心头发麻。
就在昨日,就在方才,她都觉得,觉得两个人可以,可以在一起。不过她赌不起,若是一盘局棋走错一步,那便会连累他跟着一起跳进万丈深渊。
她赌不起,也不敢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