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攻打三关的刘茂忠退兵了，卫孝节却难掩定襄失守的自责，正值段思廉派人来请，卫孝节遂与来人一同前往段府。向段思廉请罪。

“汤公……孝节有负重托呀！”

“德操（卫孝节字）兄，万勿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刘茂忠所部兵强马壮，来去如风，擅长野战，我河东马匹匮乏，朝廷又欠饷不发，力不能敌，也是情理之中。若要追究责任，我段思廉保障不力，也是责无旁贷。”

“汤公……”

“德操兄，此事不必再提。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追究责任，而是有要事相商。”

“汤公请讲。”

“听说你与幽州总管司马浩杰私交匪浅，当年就是你力荐他接任的幽州总管。”

“是有这回事。司马浩杰虽是一方豪强，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气节却比刘茂忠等草寇好得多。薛岙、高开道、刘茂忠、甚至窦融等辈，为求支持，不惜认贼作父。司马浩杰却不然。他可以本投靠突厥人，借以对付窦融，但却不愿这么做，可见此人忠义可嘉呀！汤公莫非有意争取他出兵相助？”

段思廉道：“正是。而且我不需他出兵相助，只要他保持中立，不与段氏为敌，并为我牵制刘茂忠，使其不敢分心南下，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答应，事成之后，封他为燕云王，世袭罔替。不过这件事，还需德操兄出力玉成啊。”

卫孝节点头道：“有汤公开出这个价码，加上我的交情，司马浩杰当无问题。只是……”

“德操兄有话请讲。”

卫孝节低声道：“今日我在城城外，偶遇二小姐出猎。我看她脸色沉郁，遂上前询问。二小姐跟我说，汤公要向突厥……唉，我虽知道这是汤公的权宜之计，可是那司马浩杰与突厥势不两立，尤其瞧不起认贼作父之人。汤公于此二方之间，恐怕难以做人。果真与突厥盟好，司马浩杰岂不将汤公视为刘茂忠、窦融之辈而不肯合作？”

段思廉叹道：“这是个问题呀！德操兄可有良策？”

卫孝节道：“除非对司马浩杰坦诚相待，说明其中原委。”

段思廉道：“只恐他军中耳目众多，闹将起来，他也不好做人。”段思廉走了几步，“这样，请德操兄先行一步，示明诚意。然后我秘密前往云中，与其会盟。找机会，再亲自跟他说。”

卫孝节道：“如此也好。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去准备。”

“辛苦德操兄了。鞍马未歇，就要再次劳顿。”

“孝节为天下计，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明天就要启程出使突厥了，苏冰心和杜君雁正在房中收拾着行装。

“大姐，三妹那边，还是整天和四妹习武打猎，躲着不肯见我们，怎么办？”

“看来她们尚需开导啊。”

微笑成了一种习惯的苏冰心此时却是愁眉不展：“这一去，我不怕突厥人有多难对付，就怕两位妹妹还不能体谅我们的良苦用心。唉，这才刚刚结义，就打上冷战了，要是以后……”

杜君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她们并不是不理解，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毕竟她们还年轻，正在盛气头上，这种卑躬屈膝，对她们还真的一时难以接受。”

苏冰心叹道：“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她们还不肯去，那我们软硬兼施的打法就要大打折扣了。”

杜君雁轻松地笑道：“我跟你打个赌，今晚睡前，三妹必来。”

“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凭我对她的了解。”

“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说。”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外面传来段婉曦的声音：“大姐、二姐，你们睡了吗？”

杜君雁和苏冰心会心地一笑，过去开了门。

“大姐、二姐，虽然我现在一时还没法在感情上接受向突厥屈辱称臣的事实，但我明白你们的良苦用心。连父亲和二哥都这么选择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作为姐妹，就该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我怎么能让两位没什么武功的姐姐去那种地方，自己却和四妹躲在家里呢？”

杜君雁和苏冰心欣慰地笑了，紧紧抱住段婉曦：“好妹妹，姐姐没有看错你。你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