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却还未曾睁开眼,恋恋不舍的回看一眼那即将醒來的离渊,将那收集了眼泪的瓶子小心的放入怀中。【】
伸手召來一朵云來,静静呆坐着,怀中的泪水火热,或许有了情根后离渊爱的更可能是花町,可我却想赌一赌。
自从人间的天地规则消失,这人间便成了三界的沃土,是以这三界之人有不少都积聚在人间。
此番走的急了些,也未曾考虑怎样怜惜柒柒,可看到如此热闹的人间,这嘴角便不自主的勾起。
失去天地规则的人间,今时今日更加的热闹,那满大街的神妖魔竟比比皆是,不过倒也未曾出什么乱子。虽是异族倒也很好的溶于人间,皆以人间的方式谋生,倒也其乐融融。
一阵热闹的鞭炮声响起,唢呐声连成一片,迎面便是几匹高头大马,紧接着便是穿着整齐一致的黑衣家丁,这手里抬的皆是绑着红花的箱子。
众人的步履有些沉重,想來这箱子里的东西定然不轻,依着这阵仗想來这东西也价值不菲。
队伍的中间是一头甚是英姿飒爽的白马,白马身上正骑着一名少年,一袭月白长袍,手中摇着一把檀香折扇,姿态风流。这一身行头皆是引人注目之极,放在人间也算楚翘,可比之容色绝佳的妖族倒也不值一提。
本來我这心中因了离渊还有些抑郁,可看到如此场面,一颗死寂的心也有些活络,倒也想看看这人间的热闹。
“这便是天下山庄的公子爷,这第一公子还真不是传闻,今日得见倒是我等的幸运。”一头发花白的老儒收了代写书信的摊位,津津有味的点评,那花白的胡子也乐的一翘一翘。
此语一出,这本就街道上围的人更多,有妙龄女子,一脸红云娇羞无限的看了那公子一眼,怯生生道:“老人家,那公子便是天下山庄的少公子”
老儒甚是得意的看了那姑娘一眼道:“老夫曾去过天下山庄,那是公子无疑。”
“不知是何女子才配的上公子。”那女子眉目之间忽而多了一丝艳羡,神色间皆是向往的看着那白衣公子。
“自然你这等穷酸公子是不会垂青。”不远处一个满头金钗脂粉浓厚的女子,甚是自恋的照了照满是宝石的镜子,神色鄙夷的看了那女子一眼,视线定格在女子那褴褛的裙角处。
适才说话的姑娘当即红了脸,身子往人群中退了退,稍即便消失不见了。
“嘻嘻,在您的花容月貌下,又有谁能比得过。”一丫鬟打扮的估摸着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甚是谄媚的看着那一身珠光宝气的小姐道。
头发花白的老儒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便欲离开。
“老头,你认识这第一公子呀,來这个赏你,给本小姐讲讲他的事。”珠光宝气的女子自随身跟着的丫鬟手中接过一锭银子随手扔了出去。
老儒当即气的胡子抖动了起來,又是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给本小姐站住,好大的胆子”满是脂粉的一张脸瞬间扭曲,胸口起起伏伏。
我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便是人间吧,充满趣味的人间,有喜有悲,有酸甜苦辣。有趋炎附势有铮铮傲骨,看到这场景我忽而明白为何三界之人都向往人间,因为这里有我们未曾体验过的情绪。
继续看下去,不知为何忽而來了兴趣,看看热闹排遣情伤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个老者我倒是很欣赏。
“姑娘,银子老夫是沒有,可有句话叫贫贱不能移。”语毕竟也不去看那女子,利落的走开。
珠光宝气的女子冷冷看了老者一眼,一张满是脂粉的脸瞬间成了调色盘,眼神阴狠的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
小丫头的眼睛骨碌骨碌一转,同样阴狠的笑了笑,朝着女子谄媚的看了一眼便悄无声息的跟着那老者而去。
看热闹的人越來越多,人群越來越拥挤,老者很是艰难的穿梭在其中。那人山人海中忽而伸出一只手來,狠狠的推了那老者一把,本就上了岁数的老人家,一个不稳便摔到了马路上。
好巧不巧,那第一山庄的队尾正好有过,这队尾是极不起眼的一辆马车,眼见着便要从那老者身上压过。
轻纱飘过,伸手将面纱放在耳后,明明可以用法术解决的事,偏生想要亲自动手,大概因了入乡随俗四个字。
一个飞身而起,我正欲将那老者救起,岂料那方才还虚弱万分的老者竟甚是机敏的飞身而起。
惊楞之间,身子忽而忘了动,我和老者处境竟互换了,马车朝我碾压过來。
下意识间,我竟是忘了动,好在马车在我眼前停下,这近距离一看,我额头忽而出了一层冷汗,还真是一惊险,还真是丢人的紧。
“咳咳,咳咳。”两声痛苦的咳声自马车中传了出來,一个脸色苍白可这容色却美到极致的少年自马车上下來。
脚步落地便是对我一鞠躬,面上是温暖的笑意:“惊吓了姑娘,还真是罪过,在下这里给姑娘赔罪了。”
一阵大风刮过,面纱迎风而起,那公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惊艳,稍即便又回归为沉寂。
“无涯爷爷,不若赏脸一起共餐,咳咳。”那公子咳了一声,又一脸歉疚的看着我道:“姑娘,不若赏脸一起去,咳咳只当在下赔罪了。”
“好。”我仔细打量了那苍白的男子一眼,又看了那无涯一眼,总觉得此行很是有趣。
”请”那男子掀起马车的帘子。
我回头扫视一眼,那天下山庄的队伍早已走过,并未曾因他的留下而有丝毫的停留,此刻的大街上已空无一人,只余热闹后的一片清冷和杂乱。
“姑娘,小老儿在这里谢过姑娘了。”老者笑意盈盈的看了我一眼,忽而很是犹豫的看了我一眼道:“倒是有一颗侠义之心,可姑娘该不是人类吧。”
那一脸苍白的公子亦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竟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却清清楚楚的不是害怕。
此语倒是令我有些吃惊,竟然被人识破身份,可我在这人间却未曾动用过什么法术。是以很是惊奇的看着那老者,未曾想这无涯还真是不简单。
无涯很是神秘的看了我一眼,很是爽朗恩笑道:“鬼面阎罗无涯子正是在下,小老儿医道上略通一二,姑娘这身体不像一个人,更像一只兽,不知小老儿说的可对”
这倒是有趣的紧,人间竟还有如此能人异士,知晓我的身份竟还不怕我,然而此刻我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个嚣张的丫头如何了。”
无涯子很是儒雅的笑了笑道:“姑娘还真是有趣,那两人”
话音还未落,我陡然看到他视线所凝聚的地方,竟然有一大摊的血水,那地方正是适才那珠光宝气的女子所在的地方。
心中忽而升上一股子的冷气,那两人
无涯子摸摸了指甲,其中残留的白色粉末被弹出了马车外,地上那聚成一片的蚂蚁忽而消失不见。
瞬间吸了一口冷气,唇角出现一丝冷笑:“老人家真是好手段。”
“姑娘,无涯爷爷也是情非得以,莫怪罪咳咳。”那少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苍白竟更甚。
手上已捏好了决,看來还真是來者不善,我竟掉到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局中,恐怕刚到人间已被盯上了。
马车上那公子的面色竟越來越苍白,身体竟开始慢慢的透明,我这心头一惊,初见就发现他有些不正常,此时此刻才发现他竟是一缕魂魄而已。
无涯子,看了那少年一眼,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來,那少年很是娴熟的接过,放在鼻端便是轻轻一吸。
一股子熟悉的气息进入鼻腔,那竟是我妖族独有的幻灵,若猜想的无错,那竟是我狐族的妖灵。
妖灵乃是辛苦修炼得來,是以每个妖族都视若珍宝,断不会将其送于凡人。如此这剩下的可能便只有一个,这个狐妖的妖灵被提取了。
谨慎的打量了这二人一眼,竟然害我族类,如今又在我面前作戏,估摸着便是惦记着我这点妖灵。
可想取我的妖灵恐沒那么简单,这算盘打的还真是精,已死之人还逗留人间,趁着人间的天地法则消失,竟打算以魂练妖,修成妖魂。
怪不得柒柒急着修复天地规则,白泽会现世,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人间,其内里早已风起云涌了起來。
冷冷的看了马车中的两人,还真是不识好歹,凡胎竟也敢找上我,肥肉再大,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吃的下。
已然确定两人图谋不轨,我便不再手下留情。
一阵爽朗的笑声忽而从那无涯子口中传出,甚是愉悦的看着我道:“姑娘,你误会了,我等对姑娘可无半分谋害之心。”
“咳咳咳咳,姑娘无涯子爷爷是个好人,今番只是想请姑娘吃顿饭而已。”那面色苍白的少年看着我道,目光中一片澄澈。
这话倒叫我好生混乱,心间忽而有些奇怪,看着两人的样子,从开始便一片坦白,不向是骗我,却又透着丝丝诡异。
许久,见我久未应声,少年又看着我苍白的笑了笑道:“适才在下看到了姑娘的真容。”
“看到又如何,我狐族个个生的极美,这妖灵不是还被你吸取了。”我冷声应到。
“还真是有趣,紫陌你便莫要再绕弯子了。”无涯子忽而看着那苍白少年道。
“家母是姑娘的故人,吩咐我等若是得见姑娘一定请至家中。”那名为紫陌的苍白少年唇角满是笑意。
“你母亲是”
“魅灵。”
竟是我嫂嫂的娘亲,留在人间的魅灵,还真是故人,一家亲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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