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不知道!”公输怀春说。
意料之中的答案,崔灿并没有多少失望。或许他是真不知道,如果真是公输家族送来的人,那具体什么打算,也不会对一个孩子明说。
崔灿说:“虽然你没有给出先生想要的答案,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先生还是要给你解答。”说着,他指了指脑袋,“先生这里有无数的书,所以才有源源不断的招数。这么说吧,一切尽在书中。”
至少现在,他不可能和盘托出自己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事实,比如脑袋中的虚拟知识储备,比如唐朝以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如何如何。这种鬼话说出来,恐怕真的只有鬼才相信。所以,和自己的学生这么说,也并没有说谎,只是说的比较抽象而已。
“先生博览群书,学生佩服不已。看来学生今后也要多加努力才行。”公输怀春抱了一礼,朝着工坊中自己的寝室走去,小小的背影被夕阳拉的细长。
是不是所有的天才有有些神经病?或许自诩为太阳是尼采被人嘲笑的梗,但他说天才等于神经病,这点让崔灿深以为然。公输怀春身上的二重性格让他多少有些毛骨悚然,也因此产生了一些戒备心理,倒不是对这个孩子,而是对他背后的公输家族。
工坊里织机的声音在黄昏时分停止了运行,劳累了一天的工人有些直接回家,更多的是回到员工宿舍,吃吃玩玩也都早早入睡。夜里起了一些风,吹得远近的树呜呜响了一阵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停的。
醒来洗漱之后,崔灿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的图纸以最快的速度复制了一遍,分别亲自送到木匠张忠良和铁匠张忠义手中,开出高酬劳,给二人说了需求,提了要求,让他们在一天之内完成。二人表现出的满满信心让崔灿松了口气。
张忠良和张忠义二人是双胞胎,个头长相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半分不差。二人父亲张文祥是村里的寡汉,早早没了婆娘,但不曾续弦,怕两个儿子将来日子穷苦,特意让两人在少年时期分别跟了个镇子里的木匠和铁匠当学徒,后来出师成了村里的匠人。当然,农民身份种田是主要身份,打铁和做木匠活只是一门手艺。
回到工坊之后,崔灿屁股还没完全坐下,就听到父亲急急忙忙地呼唤。应了一声后,崔子明神色慌张地拉他坐下,压低声音说:“灿儿,咱家的工坊恐怕要遭殃。”
“发生什么事了?”崔灿问。
“大事倒没有。只是,你子恩叔去镇上回来时跟我说,好像有几家和咱们一样的工坊被官府抄了,听说这些都是上面的意思,说白就是当今陛下的旨意。还有人说,上头的意思是,人人都是经商做工了,咱大唐的田地也都会空下来,没有粮食吃,那还不是完蛋。”崔子明讲起来有声有色,似乎已经预测到,这重农抑商的火马上就要燎原并烧到自己家了。
关于工坊抢走农业劳动力,崔灿倒并不担心,因为当初在签订用工合同时,已经强调,工坊做工不能丢掉耕田种粮,况且播种和收割阶段,工坊都会给出一段时期的带薪休假,工人们积极性也相当之高。怕就怕,朝廷鹰犬以这个名义倒行逆施,正面干不过,背地里玩阴的,那可就麻烦了。
“爹你不用担心,官府的人如果不想死,肯定不会来咱们工坊捣事。我担心的是,对付不了咱们,他们会对工人们的家人下手,迫使他们离开,这样的话,工坊恐怕就开不下去了。”崔灿揉了揉脸,想赶走一些疲惫。
幸好提前想到这一点,要是被他们捷足先登掌握了主动权,恐怕工坊的发展就会处于被动地位。想到这里,崔灿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永祥村四周的防御已经做好,不怕有人从正门硬闯,只要祝福一下村民出村注意安全即可,尤其是工坊里工人的家人安全。
安抚了崔子明的情绪,崔灿又重复了一遍将紧张兮兮的张氏也劝慰一番,这才再次有空上去陪余蓝,给她慢慢悠悠讲起了《西厢记》。